大地丰盈,人间并不寂寥
一
又是熟悉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却是布满人群。无论繁华贫穷的人在这瞬间都无处遁形。这是一座审判的法院,无论往来与否都很公平,这就是医院。
哭泣还是欣慰,那一瞬间世间所有的杂事都在此时变成灰度。
上了年纪以后,紧张的场所渐渐从当年的考场变成了医院,不再是无病呻吟,而是真实感受触觉,人与人拥挤之间的摩擦。嗅觉,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听觉,那在彩超室外歇斯底里的质问。每一丝,都触动神经。
麻痹而又紧张。
这个场所幻化作人间的修罗场,但凡每个来到这个场所的人,无不担忧,即便是面临新生命的到来。然而所有人也无能为力。
每次剩下的仅剩对自己不够爱护的责备。
二
初入职场的紧张和压力也让我的身体出了一定的问题,每每出入医院总也带着超脱世外的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感觉万物皆可抛。但瞬间又将我拉入每日加班的内耗中。
我在确诊中却一再拖欠时间,以为拖,就是续命。然而,我的生活却在高压加班下又充斥着好油高糖,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看病已经变成了日常难的一件事,复查的代价是三天。今天看不上的我却松了一口气。当回到工位的时候,脑海里却充斥着都是玩世不恭和不负责任的多想法。
下一秒破功。
因前期计划不周导致人员劳累,因前期想法不深频繁改动方案而自恼,因为人员不停的甩锅而生气。明明病痛就在那时刻的警醒自己。生气到不能自已,明明告诫自己不能生气,结果因为不能生气的自己生气而生气。所有人如果做好自己的事,结果都超乎预期了。
三
第二次又来到医院了。每当那一天似乎就和平常不同,内心紧张又无所畏惧。去医院的路上繁琐又时长,不停的变换着交通工具,开始观察这个人世间。谁知道谁的怀里抱的是炸弹还是礼物,上了年纪就开始怀有心思。
做彩超的队伍跟买房摇号的队伍有的一拼,即便时间如此宝贵,很多时候还是浪费在无尽的等待中比如我这篇更文就写与办事的公交车上。去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厕所里有个少妇在一边哭一边用劲的挤奶,人来人往即便很多,再不济的玩笑在这里都失了色彩。所有的曼妙的身材,有趣的灵魂,在这里都会被重新洗刷一遍。
走廊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另一边是绝望的埋怨,当初不是叫你早点做了嘛!
四
被声音吓到,颤颤巍巍的拿了号准备检查。
等待,不安,害怕,想后路,无所畏惧。心情一直在坐过山车。
照例检查,说实话,拿到报告单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但是因为第二天才能复诊,静静坐在医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看着那些放弃亦或继续前行的人。这一纸报告一点都不亏,这些岁月以来的熬夜加班,高油高盐,那些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都毫不保留的向你叫嚣着。
即便经历亲人的生死离别,但是病痛的那一瞬间,勇气总是比治疗还要难以见到。当我再度面临医生的时候,他轻松地告诉我,每年复诊就可以了。
“那我不是随时抱了个定时炸弹?”
“你太夸张了。”
我在候诊的时候等待区坐了好几个因为化疗头发掉光癌症患者,她们身着靓丽,一个拿着手机给另个说:
“你看你看,去年我头发还这么多,现在都没得发型了。“
另个说,“那不是漂亮的帽子还有很多哇!”
然后另个说,”去年十月份化疗完我就跑去厦门完了一趟.”
“哈哈哈,我现在都苗条了不少。“
五
3X号是谁?
人们在门诊前着急的等待着。
“是我“内心因为不安和紧张而且又错过了号
“赶紧去啊小妹妹,“”没事的妹妹,你还年轻有啥子事哦““你进去嘛。现在的人在谈话没在检查。”
说着她们几个将我送了进去,并拍了拍我的肩。
出来的时候,结果还好,与医生也开了玩笑,她们笑着说没事就好。
嗯,因为化疗失去秀发带着帽子的这些姐姐阿姨们,却完全没有失去人生中的色彩。
六
命运之神时刻都在翻牌,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擦肩而过的都是故事,但一不小心就会是经历。不论经历什么,在感慨震惊唏嘘之余,都可能成为你的故事。
所以当真正的命运之锤砸下时,我们无处遁形。
没有谁比较幸福,只有谁比较想的开。在遇见她们之前我更执着为什么病痛会来,但是人生让我知道还有花开之时。
我感受过深夜的痛苦也超过离别之处,我倔强独立却也脆弱敏感,明白人心难测更不可猜度,但最终,我还是感受过陌生的问候关心,那年考验寒冬饺子馆大爷的蒜,顺风车司机的关心,医生的问候,陌生人的希冀。也愿沉浸这美好,再去爱一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