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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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旧很喜欢海风和日落。时而像雌鸟依附旧巢,或草草敷衍,或沉醉其中。再或是翻过栅栏,找上一块干净平滑的礁石,把软弱收起来,听啤酒拉环同铁罐分离的声音,顺着耳膜直朝味蕾。

  没有耳机。只是偶有一时半刻,潮水哗啦交织在一起,思潮参涌其中,海鸟无由交错于败日。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什么都在想。在姥姥家的黑瓦白墙,儿时捉弄的那只猫还趴在那个园子里吗?那株长在戏祠里的大榕树还能帮下一个小姑娘摇月亮吗?那一件白裙子上的纽扣还找的到吗?还会有,瞎跑瞎玩的小外孙女和最溺宠她的姥姥姥爷吗。

  我想念那个我没来得及好好珍惜的童年了。

  幼时父母不在身边,没有弟弟妹妹同我争吵,没有人要教我学刻板的规矩,有的只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的姥姥和姥爷。那个时候的日子极为开心,又天真,单纯,美好。我小时贪玩。做了什么糊涂事,就会被姥姥的瓜藤子抽一顿,悄悄的打电话找妈妈告状,最后会被数落一通。后来我就开开心心的胡闹,再开开心心的被抽一顿。其实姥姥哪里舍得抽我,瓜藤子挨一下皮,挨打的人自己也知道打的一点都不痛,可小孩子的玩性总会让她呱呱乱叫一通,有时还能憋出几粒豆大的泪珠,再配上孩童特有的委屈音调和鼻涕泪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那寸光阴被絮絮纷纷的快乐填满了。

  戏班子不一定只出现在北平。潮汕的戏剧极其丰富,叭叭作响的半月笛子或是小锣儿,白面花旦青衣黑条穿在大路上,穿在街巷里,最后都到红瓦黑瓷的大戏祠里唱出故事来了。那个姑娘总会在急急忙忙的晚饭过后随着姥姥跑到戏祠里,她当然无暇看霸王怎么别姬或者孙悟空怎么大闹天宫。她会老老实实的观察姥姥的神色,在姥姥看的如痴时悄悄跑掉,跑到会洒月光的榕树下。她去认识蚂蚁蜜蜂蚱蜢,她与树底下的泥巴是故交,她撸起袖子后只能看见她屈膝的背景,还有形形色色洒在她背上的月光。

(幼时的丢人事也记不清做了多少了)

她也想不过她做了多少丢人事,但是姥姥记得。卧椅轻轻摇着姥姥,随手搭在椅坐的围巾须垂在椅旁,姥姥掩笑着说,“囡囡那时鬼怪的很。现在长大了,也是听话了。”姥姥停顿一下,喝了一口水,“不知道囡囡记不记得,你之前小,总是喜欢缠着我许久,连我去菜园子耕种的时间也不放过。一次你同我去除田草,我一没注意你 ,你转身就扒了一手的蒜苗,哎呦我的小心肝啊,你还咯咯笑着说‘阿婆快看,我给你把坏草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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