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小波的困惑

王小波是我最喜爱的作家之一。记得刚来不久,有朋友谈起他,遂网购一套他的全集,一本本读下去,竟然非常爽,直呼过瘾。

因为他的文风,很对我的口味。一直以来,我感到生活有些沉郁,是那种被逼无奈压抑着强装笑脸的沉郁。虽然有人赞叹说这是一种成熟,因为只有成熟的人,才能在不开心的时候依然面带微笑。

可总觉得不大对劲,这种矛盾确实让人倍受煎熬,有时甚至艰于呼吸,几至窒息。 上到大事,下到小事,人总是这样的话,很难保证不被憋死。但现实世界又是如此的苍凉和诡异,谁敢畅快淋漓像三国祢衡那样脱着裤子骂曹操呢?谁又能不顾颜面如竹林七贤际籍那样满大街裸奔呢?

所以闷得难受,就想看书。而书,虽然林林总总汗牛充栋,可大抵都是教导“忍”字居多。古人还非常形象严肃说“忍”字头上一把刀,遇事不忍把祸遭。”只好从现实的沉默与无奈,再沉浸于浩瀚书籍中的无奈。

好在遇到了王小波,不虚伪,真性情,黑色的幽默,无声的呐喊,让人忍不住随着他的神奇的文字组合,如在大海上冲浪,并自由自在狂吼乱呼,出着胸中的恶气,顿觉爽得歪歪。

我常想,中国的汉字就这样奇妙,不同的人进行不合的组合,就能带给全新的感受,于无声处,使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

因了这个缘故,我把他的书籍随手放在不同的地方,以便于在情绪沮丧时,心里不痛快时,顺便翻一翻,排遣郁闷,自娱自己。倒也其乐融融,惬意欢快。

当然,这只是仅指阅读而言,我还写了一篇文章,就是有关王小波的,名字就是叫做《特立独行的猪》与《特立独行的瓜》,这是刚到二个多月写的,可能是蹭了王小波的热度吧,竟然阅读量36095,获取1731个赞,是迄今为止,我在上所写文章取得最好的成绩了。要知道,那时,我还是小白一枚,还在暗暗膜拜所有的大佬哈。

也是因了这个緣故,我更喜爱王小波了,开始如他那样,也准备效仿之。他不是说过么,在现实生活中“我选择沉默的主要原因之一:从话语中,你很少能学到人性,从沉默中却能。假如还想学得更多,那就继续一声不吭。”

这表明,他在现实生活中也是憋屈的,有文人雅士那种古古怪怪较死理,伤春悲秋的臭毛病,只好借助手中的笔,嬉笑涎脸,胡搅蛮缠,在大笑之中流着辛酸的泪,哼着悲愤的歌。

“什么样的灵魂就要什么样的养料,越悲怆的时候我越想嬉皮。”这就是最真实的王小波。

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却连这个也得小心了。因为,每每如王小波那样嬉皮,却屡屡锁文。令我倍感头大。难道王小波错了么?

我试着把王小波的原文搬上,看得我目瞪口呆:有些杂文竟然秒锁!

不无悲哀的想:大数据的触角已经深入到我们所有的生活之中了,不管是现实中的人,还是文字,都在它的管理之下,循规蹈距,战战兢兢,如覆薄冰矣。现实中赋予红、黄、绿码,实现了红灯停,黄灯等,绿灯行;文字实现了科学技术的飞跃,甩掉了以前浩繁的人工审阅,敏感词如一根根钉子,铺在逼仄的路上,择道而行。王小波是很幸运的。成了时代的漏网之鱼,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如我等现今再想复制,成为李小波,张小波,恐怕比登天还难。读着读着,心内惶恐起来。千万别沾染上了他那种嬉皮,还是得一本正经起来,老老实实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还得忍着,他的文章,只能卷成出气筒,暗地里帮助发泄心中的憋闷,打通全身经脉才好。倘若一不小心情绪亢奋也像他那样指东说西,看猫论狗,那就白白浪费精力,也很伤自尊:辛苦一番情怀,收获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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