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行》——出生

人,应该很难想象的出自己出生那一刻的场景吧。

一望无际的黄土丘陵,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从四边八方汇集而下,仿佛要撕裂这方土地一般。

山腰下窜出几棵杏树歪歪扭扭的趴在田埂上。快到山底沟边时却漫出一块平地,零零散散的院落被一条坑洼不平的小路串了起来,偶尔升起的蓝色炊烟让空气中弥漫着柴梗烧过的香味。

一座座大山像是厚重的城墙,保护这个这个小小的村落,却也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西北大山里的小院,门口的老榆树出奇的笔直高大,灰黄色的泥巴墙,青瓦、钴蓝色的玻璃窗镶在风吹日晒下有些微微泛白的木质窗框里。屋檐下的泥巴巢里,几只小燕子探出黑溜溜的小脑袋。

台阶上簸箕里的杏干晒了半个夏天后也被搓成了一堆,一棵几十年的牡丹树在院墙下的小菜园里开的正艳。老爷爷刚从田里回来,给毛驴摊开一捆苜蓿草后拍着身上的尘土便进了院子。

前院两间土坯房的门帘上绣着红十字,一个看起来略显瘦弱的男人手里端个搪瓷盆刚好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老人顿了顿,哈着嘴巴却没有说话,询问般的看着男人。“应该就这两天了”男人说道。好,老人应承了一句就向后院走去,眼角逐渐泛起鱼尾纹......,厨房里老奶奶手里搓着纳鞋底用的麻线,听着屋外两人的对话看了眼窗外的院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傍晚饭罢,老人端个小马扎在屋檐下纳凉,晚风从云海边吹来掠过远处戴青色的山峦,夹杂着夕阳的余晖穿过麦芒,在麦田里掀起一层层橘黄色的波浪。麦穗摩擦出嗦嗦的声响中隐约传来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

-----1997年8月

这应该就是我出生时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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