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2016.1

想起你眉间的仓促

竟凑不成一首诗

这来去几回的山水

破败了桥头的竹屋

塌上的书卷未合起

你的眼睛却染了烟雨

房后的柴草撑过了一个冬天

墙上的青苔掉了个干净

半山腰上，倔强的老头子拉着他的山羊回家

地里黄了又绿过了一年

油灯下的床头有些昏暗

一病不起，也算却了浮生

东边墙上的挂历不知是几年前

几案上写满你名字的宣纸

模糊不清

种下的花还没有成活

眼前的雨水打在青石上

山里又起了大雾，你还没有回来。

——2016.1

有言：多年前写的一首短诗，可能不成样子，但是我想记录一下。写这首诗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个很想念很想念的女孩子，脑子里的场景全是我父母结婚时的那个房间。那是一个浙南边陲的小镇，溪边，农村，山林，毛竹，那种江南三月烟雨淅淅沥沥，凌晨天微亮。老式的有瓦檐的三层小楼，带着院子的，一开门是低洼的山谷，错落的农田还有零零散散的房子，地下室里养着一群鸡鸭还有一只老水牛，白天的时候，牛在刚长出草的田里转来转去，鸭子在池塘里游来游去，鸡在空地上走来走去，很热闹的，晚上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聊天，下雨的时候也是一起思考人生。我父母结婚的时候有定制那种老式的柜子，带着镜子的那种，墙上贴着刘德华还有郭富城的海报。木质的雕花窗上，有印彩的琉璃，窗门微开，山风忽至。昏暗的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书案上面铺着宣纸，没有镇石压着的那一端掠起，密密麻麻的写着她的名字。那是被思念压抑着的一段日子，和终日连绵的细雨一样在故乡小镇的记忆里。而我昏昏沉沉，每天游手好闲在村里闲逛，吃完晚饭之后沿着小道走到村委会的门口，然后查看往来的信件，不管有没有你的来信，我都寄出一封。

“如果你拒绝接受我的信，我也照写不误，以便你知道至少有信一直在家等着你。”——奥斯卡·王尔德《自身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