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确认和坚守的

      几年前，就从网上和资料中了解到，缅甸的街头隔一段路就安置着一对陶罐，陶罐内注有清水，陶罐旁边搁着瓢或碗，路过的人渴了就可以舀来喝——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信任着水。

      上善若水，水是过去，也是未来。过去，水起源于天空和大地；现在，水起源于我们自己。如今，人们对水总是疑虑重重，要问，可以喝吗？喝水成了一种侥幸，喝对了算你运气好，喝错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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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怀疑主义蔓延的时代，人与人之间，被一次次质疑横亘起的冷漠隔离得越来越疏离。“扶一把”担心被敲诈，“做好事”担心是作秀……太多的担心让我们慢慢地竟找不回当初的温暖，那份连对小动物都能展露的笑容，却在人与人之间被抹去了。人们也不像从前那样怀疑诸神、上帝、真理；而是怀疑那些地久天长的事实。人们不再信任现在技术对生命的承诺、加工、管理、统治，而越来越怀念原汁原味的自然。这种怀疑是对天的怀疑。天地无德，上善若水，如果水已经不善了，那还有什么事物是可以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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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我打电话请一位送水工人送矿泉水到家里。当时，另一位工人正在厨房为我修堵塞了的下水道。我没有盯着，凭着直觉，我完全信任这位工人。他修的聚精会神，连送水工来也没有察觉。送水工装好水桶就走了。我问管道清理工，是谁送来的水，他说，没有来过。后来我喝掉了这桶不知道谁送来的水。我不信任水，但我信任那位送水的人，信任那位疏通下水道的工人。

      上善若水，这种中国哲学曾经创造了一种文明，这种文明也确实在中国造就了普遍的仁人。时代文明最深刻的悖论是，我们怀疑食材，到信任厨师；我们怀疑水，但信任送水之人。正是这种越来越脆弱的信任维系着文明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