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书换酒,是在贩卖一种情怀吗?

透亮的橱窗上有“晴耕雨读,书能换酒”的字样。书如何换酒?这样的独立书店能挣钱吗?电商冲击的当下,开书店是否只停留在情怀而已?

换酒书店外景

理想:卖书换酒钱

换酒书店是家夫妻店,店主张雪健在北大读书时,四年的时间里曾读过两千本书,毕业后从事图书出版工作,经手出版《山之四季》、《给青年诗人的信》等作品。

店主夫妇

换酒书店既是书店也是杂货店,不止卖书,还卖酒、卖零食、卖文创,卖的东西都是夫妻二人喜欢的。书店名“换酒”,源于店主大学毕业时卖旧书的宣传标语:“事了拂衣去,卖书换酒钱。”“五本旧书=一瓶好酒”,所换旧书内容不限,只看品相,每五本可换云南大理“风花雪月”啤酒,欲换店中其他酒品,补差价即可。

换酒规则

书店面积不大,灯光柔和,音乐悦耳,文创产品和酒水主要摆放在房间正中一张小方桌和左侧的架子上。门的正对面,摆着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桌上还有瓶香槟,靠后的地方摆放着思想者雕塑。

书店内景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不同姿势的李小龙手办,店主曾读过李小龙的《生活的艺术家》,对他非常欣赏。我们所熟知的李小龙是功夫影星,但其实他也在认真写作,记录自己生活,以及对功夫、对艺术的思考和领悟,把东方哲学和功夫艺术联结了起来。

店里的一些酒

换酒书店有三种书,新书、旧书、古董书,按张雪健的说法,“新书很新、旧书很旧、古董书很难得”。

店里的新书都是店主读过且喜欢的,店主在豆瓣上标注阅读的书已达2855本,所以换酒书店最大的商业优势就在于分享店主的阅读体验。文学是主流,也有很多历史作品,大多是经典著作,但也不乏新近出版的畅销书。

书店内景

店主乐于同四方书客分享自己和书的故事,靠近收银台,有一个小书架,放置着店主从事出版行业时策划出版的图书,有店主本人校注的《曾文正公嘉言钞》、诗人高村光太郎的随笔集《山之四季》、里尔克的《给青年诗人的一封信》等等。读者如果愿意,可以拿着这些书到前台和店主聊聊做书时的所思所想。

左下为张雪健的作品书架

旧书主要储放在二层。向二楼求寻旧书时,不期而遇地看到一面张贴许多车票、旅游门票、地图和海报的墙,细细一看,店主大学毕业时的照片、书客亲朋从天南海北寄来的明信片都认真留在这面墙上。

贴着明信片的墙

通过一条长长窄窄的木梯,发现这里也不简单,每一道阶梯,都摆放着一本精心挑选的书籍。

走上二楼,这里除了摆放旧书,还有其他文创产品,比如文化衫、文化帽,还有一个小小的试衣间。旧书很旧,每本都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老板和老板娘打理小店就像布置小家,置身书店,似乎不只在卖书、卖产品,更像是给读者传递一种审美哲学,一场关于生活的对话。

现实:卖书还是卖情怀?

张雪健说:“我们从来不认为开书店是多么高级的事,并不是为了情怀,或者一个想法,本质上我们还是在做生意。我始终觉得开书店和开别的商铺没有本质区别,卖东西需要遵从商业逻辑。”

书店内景

对于当前许多实体书店经营不善,转而贩售情怀的行为,店主并不认同。在他看来,始终有人在实体书店买书,最重要的还是书店的经营方式。当代年轻人阅读品味正在提高,对于有品有趣的文化产品需求愈盛,他希望为这样的人提供产品。正是基于此番判断,他才有勇气在尝试“杂货店+书店”的商业模式。

至于图书定价,换酒书店的一大原则就是每本书都要有折扣。这样的折扣不论力度如何,都是书店态度的彰显,他希望在书店可承受的限度内给大家折扣,因为“穷学生真的很穷”。

《漫长的告别》

书店的书根据店主喜好而来,细细研究换酒书店的图书分布,会发现鲁迅、葛亮、朱天心、李娟等人的作品格外多些。当然,除了店主本人的阅读体验和兴趣,还会考虑受众喜好。对于时下的畅销书,店主一定会先去读过,然后决定要不要进货上架。

笔者送给换酒的两张明信片

对于梁启超、胡适、蔡元培等民国文人,店主素来敬重,在豆瓣评价、言谈之间从不吝于表达仰慕:“他们读过很多书,有很多学问,但他们都是中国式知识分子,何谓‘中国式知识分子’?就是有家国情怀,有自我的追求,同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换酒书店的灯

张雪健常常会说:“卖书也不是一件多么高级的事情”,相较于把这句话理解为商业宣言,或许它更应该被视为一种实现理想的实际行动,开书店不应成为一种悬空的理想楼阁,越是美好的愿景,越要俯身向大地,就像维特根斯坦所言:“我贴在地面步行,不在云端跳舞。”

有趣的旧书

这种“杂货铺+书店”的经营模式在中国还没有过成功先例,换酒书店必然会面临许多困难,比如在前期宣传不足的情况下,客流量如何保证?以及售卖不同种类的商品,是否会因其“杂”而失去对一些顾客的吸引力?这些问题的答案需要我们用更长的时间实践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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