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偶拾

疫情宅家，体重骤长。不觉心慌，始下决心，开始晨走。自三月某日始，至今不辍，偶有收获，短文记之，作闲趣也。

            （一）

微风轻轻拂过那柔嫩的树稍，沙沙作响，是风从远方稍来的低语吗？是温情还是思念？抑或是泪水还是哀怨？只有风，只有树叶才知道。

我独立一旁，只是一个看风景的人。

春日的晨光洒在我的身上，是温暖的，金江的水是碧绿的，风是轻和的，树叶在初阳照耀下，发着浅黄浅黄的柔嫩的光，几只小鸟掠过，呢哝软语着，一切似乎都是好好的……

我是一个看风景的人。一个无心的人，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04.29）

              （二）

今晨，我看到了最多的白鸟，在金沙江边。

有一大群，密密地有好几十只吧，在对岸江面，扇动着双翅，牵成了一条白色的线，看到它们时，它们已是晨练返航的样子，我举起手机，希翼着它们能突然调向，迎我而来，但最终它们飞向对岸河边的竹林，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也看到了另外一群，只有六七只的样子。这一群我看到它们时，正顺江而下，看来，它们要出发得迟一些。

它们似乎有着约定一般。

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片江面上。

最后，我又看到了那一只离群的白鸟。这只孤独的鸟儿，似乎正好返航回来，迎着江风，奋力展翅，沿江而上。它真的没有那些成群的鸟儿们那样飞得轻盈，但它扇动的双翅却给人以一种力量的感觉，似乎在向世界宣言，即使独翔，它也傲然不怕，它依然可以成为这金沙江上一道独有的风景。（05.13）

                （三）

每一天，都想拥抱这一江碧水，每一天，都如初见，荡漾在眼里的是一江涟漪，拂过心底的是每一缕微风，每一个清晨，让这一江的清水洗涤去一身的疲惫，也带走满怀愁思。（05.14）

            （四）

生物钟并不那么准时。

凌晨，是鸟儿们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声，把我从愤怒、伤心的梦中唤醒。

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这样哭泣，这样的茫然无助了。

谢谢我的那些可爱早起的鸟儿们。

待收拾齐整出发，走到江边，已是日出时分。对岸青山笼了一层轻纱似的薄雾，淡蓝的天空中，孤独的挂着那弯下弦月，那只孤独的白鸟正扇着翅膀高高飞过江面的天空。

金沙江水一如往日缓缓东流，一如往日碧波轻漾，江岸裸露的大片的石头还是潮湿的模样，依稀可以看出昨夜江潮的痕迹。

从小生在江边，生命里便刻映了山水之痕。

长大了，那些映迹逐渐浮现，便成了生命里疗伤的灵药。（05.16）

            五   

今晨，走出小区的大门，迎接我的是一轮弯弯的下弦月，皎洁如霜又明亮亮地，在晨曦里，静静地挂在树稍，挂在高楼的一角，挂在浅蓝浅蓝的天空中，我从没见到过如此明亮的弯月。

起得早就是有收获，像早起的鸟儿们，它们收获的也许是虫子，而我收获的是一张张美丽的风景相片。

已经是日出时间了，高楼背后的天空，依稀可见漂亮的朝霞。我加快脚步，穿过小城，来到江边时，金江下游，日出的地方，那日出前的云霞已看不见了。

我沿江边往上游而去，没走几步，便看到那群鹭鸟，沿江而下，去巡视它们的领地去了。我依然拿出手机，镜头追逐着它们，看它们在碧蓝的江水上空，不时变换着队形，几十秒的时间，便不见了身影。

然后，我又看到了那只离群的白鸟。

这一次，它离我那么近。我清清楚楚地看得见它的洁白的双翅，正迎风而翔。清晨的江风有点点大，我看见它停留在那个地方，扇着双翅，不服输地迎着风，用力地飞翔，又或许它是在挑战自己，锻炼自己逆风而翔的本领，因为它是一只离群的白鸟，在它飞翔的路上，它没有伙伴，它只有拥有了一双强有力的翅膀，它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我伫立岸边，望着我手机里的那只白鸟，原来，世间所有的生灵其实都是一样的。

过一会儿，白鸟盘旋升空，调了头，顺着河风，轻盈地舒展着双翅，很快顺江向下而去了。而我，则继续一个人，向上而走。    （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