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何以谈人生呢?
头脑发热往前冲
2015年10月8日,我坐上了返程的列车,没有和任何人道别,我知道这会伤了很多人的心,但毕竟是逃兵,也没脸大张旗鼓;当时跑了两个多月的批发市场,踌躇满志,一心想做生意,日进斗金,人生巅峰,打工对我已经毫无吸引力。
回到武汉,考察了下市场,就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忽悠老妈买车。没车这个生意也做不成呀,批发市场拿货,市场去买,简单明确的流程,老妈也很好说话,毕竟买车也是她一辈子的夙愿,于是在11月初,买进了一辆五菱荣光,拿驾照三年没碰车的我,也敢在无比拥堵的东风大道开回家。当时做事就是这样,头脑都是热的,魔障了般,啥都不怕,啥也不想了,就奔着卖鱼去了。
在老妈的指导下,我放弃了去白沙洲贩鱼的想法,按老妈的说法,白沙洲的鱼,家养的偏多,武汉大部分贩鱼的都是去白沙洲拿货,同质化严重,而且家里还没有鱼池,无法拿太多货,没地方养,容易死;不如想办法去后官湖拖。
于是联合一个老师傅,他有门路,我们有人力和车,一拍即合,每天给老师傅100,他帮忙引进。下午4点钟准时去湖上,快的话6点钟就能到家,如果遇到湖上师傅在打牌,那就说不准时间了。老师傅有时也会拿钱下注,说这是为了融入他们,关系好了以后拿鱼也便宜,话是这么说,半年拖鱼,进价没少过一分,老师傅下注,倒是陪了千把块。
家里没有做鱼池,买了两三个大盒子,专门养鱼的,放水卸货,一切顺利的话9点能全部搞完,然后我会洗个澡,就直接去睡觉了,因为只能睡到半夜1点,就要起来贩鱼,老妈的规划是:晚上贩鱼,早晨零售,这样可以多进一些货,晚上很多去武汉城里卖菜的商贩,1点钟会在老菜场集合拿货,把鱼装车,卖给贩子之后,差不多就到2点半了,然后我会回去再睡1个多小时,也不洗澡了,直接秒睡,我妈4点就起床去菜场,再拿点其他时令菜,搭着鱼一起卖,差不多到五点会给我打电话,然后我们就把货装上车,去菜市场。
当时的状态,现在看来,是极有意义的,它是衢州工作状态的一种升华,让我无畏无惧,专注肯干;
当时顶着多大的压力呢?
出门就能遇到熟人,遇到熟人肯定会说:大学生来体验生活了?
怎么读了大学还跑回来卖鱼?
和朋友聚会挑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是带腥味的;
没有时间睡觉,开车也总是犯困;
口袋的存款越来越少,渐渐的加油都拿不出钱来;
老爸怒其不争的眼神,无尽的争吵;
辛苦一整天没睡四个小时,结果两个人一台车只赚了100;
过年储备了大量的桂鱼,结果菜市场大年三十断电,看着一车的死鱼,眼泪不停打转;
杀黄鳝把手戳了都是血;
斤斤计较的顾客,永远要你把鱼杀的干干净净到可以直接下锅;
脾气暴躁的顾客,一言不合把摊子掀了;
女友好说歹说去楼盘逛,4000一平,我嘴上说回去商量,心里却在想等等;
老妹劝我做事要多想想,我却没忍住和她吵了架;
老妈越来越疲惫,脸色越来越不好;
......太多了,不一而足,如果让我现在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那么不管不顾,也是佩服当时的自己,啥都不管,不想,不在意,就想把事情做起来。一年多的鱼生没赚到啥钱,却体验了做事的状态,疯魔的状态,全情投入的状态,让我受用无穷。
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多想有个人能把自己拉出深渊,如果没有那个人,那我只有成为那个人。
急刹车,悔不当初
就这样半年之后,头脑发热也该到了想静静的时候,老爸也在默默帮忙良久后实在忍无可忍,在某一个下午,刚拖完鱼,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家,老爸在楼梯口,对我疯狂输出阴阳语,忍不了了,和老爹干了一架,推推搡搡中,手机被当作了出气筒,被我从楼梯摔了下去,屏幕粉碎,终于老爸安静了,我也有点没斗志了。
所以当时保存的大量卖鱼图片,都在碎了的手机里,当时气头上直接扔了,哎。
又一次的失败,让我有点心灰意冷;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冲动了呢?
是否如老妹所说,要三思而后行呢?每份工作都走的如此决然,是否太任性了呢?
我不知道,也许每一份工作都有一个过渡期,我却永远坚持不到适应它的时刻
迷茫,就像空气,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吸进去的是迷茫,吐出来的是焦虑,下一站,又应该做什么呢?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当你沉浸在消极,迷茫,不思进取,焦虑等情绪时,往往会发生更大的打击,不给你陷入情绪,自饮自怜的时间,要么一蹶不振,要么触底反弹,这是上帝给的选择题。
2016年下半年,老妈总说肚子疼,我没怎么注意,有一天居然疼的动不了,赶紧送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肝的各项指标严重超纲,医生说问题挺严重,肝炎肝硬化,甚至肝癌都有可能,要休息好,让我吃一周的药再来复查。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一天的检查到诊断,度日如年,心惊胆战拿药回家,一路千叮万嘱,一周后再来,医生说有缓解,让我再开一个月的药,我用身上所有的钱,开了三个月的药。心里给自己的鱼生画上了句号,是呀,我一个人拼搏,输赢无所谓,但是拖着一家人受苦,那是多少钱也弥补不了的罪恶。
这个女人,固执,偏执,要强,拼了一辈子,拉扯我和妹妹长大,我却让她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让她身体上遭受折磨,让她心理承受巨大的压力。很多年后的今天她对我说,当时你要弄鱼池,买摊位,我都是嘴上答应,实际上拖延,车子无所谓,家里也需要一辆车,我怕啊,怕你真的沉浸卖鱼了,但我知道你从小,想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你也没个出路,我当时除了支持你,也做不了什么了。
从小老爸不给力,三次高考没考上大学,受了打击,家里的重担就在母亲身上了。读小学老妈就带着我出去卖鱼,卖西瓜,卖虾子,老爸总是给我买好吃的,一直都是喜欢老爸,觉得老妈太狠了,这个女人,让我从小经历了太多冷暖。而我,却用名为拼搏的利器,刺穿了她薄弱的身体。
放弃了,冷静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不代表我可以陷入情绪。外在条件没有变化,我的心理却起了涟漪,放弃无用的情绪,冷静思考自己的出路,并作出尝试。在衢州,我懂得了对待工作,认真的态度;卖鱼中,提高了自己吃苦的上限,也明白了思考的重要性,在不确定道路的时候,就应该多尝试,然后体悟和思考。
于是:真正的在家冷静了半个月,没有打游戏,没有卖鱼,啥都没做,打打球,跑步锻炼,听歌思考。销售?pass;做小本生意,pass;本职兽医?pass;当时做了思维导图,发散可能性,分析了工作的特性。
天下工作,万变不离其中,于是最后选中了公务员/老师/中医/厨师/计算机五个方向尝试,借钱买了大量书籍,也积极咨询其他渠道,广开言路;心态积极起来,事情就有转机,不到半个月,就通过村子里的干部得知要新成立一个社区,需要竞选。积极准备后,
终于,下一站,社区党委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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