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岭悬案》第二章

        三老明是乡里的护林员,成仁的侄子,住在村西头公鸡山脚下石头窑里,媳妇俊花去年死于喉癌。本不富裕的家境和昂贵的医疗费使他一贫如洗,靠着微薄的工资是还不起借下的五万多外债的,挖野菜,采蘑菇,刨药材,五更就骑着他那两旧式摩托车去城里卖,使他原本精瘦的脸上满布皱纹。一木对他印象较深,四十来岁,脸上沟沟壑壑,一笑眼睛就成了一道缝,鱼尾纹沿两鬓分散放射,张嘴闭嘴囊媳妇俊花,囊媳妇的。记得小时候有年暑假,一木去姥姥家,喝了水缸里一瓢凉水后,那是从公鸡山下东泉坡泉眼里挑的村里的饮用水,腹痛腹泻,泻如水下,蹲在茅坑里起不来,如是三天不止,三老明正拿着“囊媳妇做的”三个油糕给一木姥姥送来,见此跑回家从内蒙媳妇那要了米粒大一点洋烟,后来一木知道那是罂粟,救了一木。

早饭后隔壁栓栓媳妇扭着挤进们来,噼噼啪啪一顿讲,大意是,二后生要过生日了,被派去到他三叔家借个河捞床,早上要压河捞面吃,叫不应进去看见三老明四脚八叉躺在土炕上,推了推不动,半个舌头塔拉在嘴外,眼珠爆出,屎尿拉了一炕,死啦,二后生连惊带怕哭喊着跑回去告诉他爸妈。

“报警了没有,赶紧打110啊”

一木插话道,“脖子上有痕迹没有,这不是被掐死就是被勒死的"                                                “报啥警哩,村里人死了谁还报警哩啊”

栓栓媳妇惊讶地看着一木,小眼睛几乎从那张肉饼脸里奔出来,逼问着一木:

“你咋知道是被人勒死的?这是被鬼掐死的,这和他老子死时候是一样样的”

一木大惊失色,什么,他父亲也是被人勒死的,什么时候的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定要去看看现场,一木抓起上衣,边穿边往外跑,姥姥失手没抓住他,边追边大声叫道:

“这娃你是做啥哩呀,人家新衣裳都换兰,你看那个死人干啥哩,来几天也不是好好呆着,管你啥事呀,不要给我找麻烦,赶紧回来”

一木一口气跑到东坡下,到了三老明的院墙前反而慢下走进去,堂前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果然换了崭新的褐色裱花寿衣,立领的衣服遮住了脖子,脸上盖着一张大麻纸,什么都看不见,那种茅厕味道依然充斥在屋里。刚从里屋出来的二后生爸爸怔怔地看着他,旋即紧走两步,拦在他的面前。

“是一木啊,你啥时候来的,你三老明舅也没了”

“咦,你来这里干啥”二后生的爸爸继续问。

“额,我夜来黑夜来的,我姥姥让我来向三明舅借......嗯,不是,我有晨练的习惯,路过,路过。”

一木结结巴巴地回答,怕二后生爸爸再问,急忙说:

“三老明舅年年轻轻,平时没听说有病,咋就突然死了呢”二后生爸爸狐疑地盯着一木,良久才长出一口气,叹出一声:

“你小娃们不懂,被鬼给捏死的,赶紧回去哇,别遭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一木楞在那里,想问报警了没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理盘算着如何进里屋看看,瞟到二后生爸爸铁青的脸,只好作罢,默默地退出屋里。

姥姥姥爷把一木轮番训了一顿,一木根本没注意听,嗯嗯唔唔地应着,暗自寻思,真的是鬼吗,不,一定有鬼,要不要给王子浪打电话,让他带刑警队来查查,现场已经破坏,没有人报警,凭啥来查,查什么,也可能不是勒死的,脖子上没有痕迹怎么办,有痕迹也可以说是碰的挂的,对了,尸检一定能查明死因,可是目前情况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木想来思去,也没什么结果。姥姥许是发现对牛弹琴,也住了声,督促着姥爷剁些肉馅,中午包饺子吃。一木原本打算早早回去,今天周六和汤子他们约好去郝家林烧烤呢,还有在市里上班的赵美女赵莹轩。可他隐约期望还会发生什么,决定留下来再呆一天看看。

三日底发阴,死人到晚上入殓,半夜有一班鼓手和道士前来,吟吟哇哇地吹打,一木搞不懂啥意思。在街上倒是见到几个熟悉而叫不上名字和称呼的老人,叼叼地和他打着招呼,这不是一木吗,哪上班,娶媳妇了吗,一个月挣多少..上派出所查户口的了,一木恭恭敬敬,一一应着,不愿答得也噻唐过去,而在这些人中,终于打听到三老明父亲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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