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长（二十七）

不知为什么，到年底，就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都熬夜，要过十二点才能睡觉，有时候还需要早起，这周有三天是六点起床。十二月疫情反复，原定在成都举行的写作学会学术年会改为线上，启动仪式要做一些会务工作，本来我没有递交论文，是不需要参加的。今天也是六点起床，在老师办公室准备早餐。我吃了一份豆浆油条，还有一份蛋挞咖啡，十分混搭。冬天，我的胃永远满足不了我的好胃口，胡吃海喝的结果就是胖了一些，肉直接长在脸上，另一个结果就是消化不良，晚上常常被折腾地无法入睡。早餐后，又准备了一杯奶茶，果然阿萨姆红茶做成奶茶更好喝，突发奇想煮了大红袍，加上牛奶后味道总是怪怪的。我正参加年会启动仪式，收到你的来信，上午主要是颁奖，还有讲一些客套话，那我想就趁着这个时间写个回信吧。

2020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对我个人来说，比以往几年更有仪式感。生日那天，去看了画展，大半时间都在看油画，有一些喜欢的作品，总算理解了“如果在一幅画前停留的时间超过七秒，那么接下来就需要七个小时才能看完它”这句话，情绪上的一些触动，都写进了我最近的诗作里。我还是更喜欢浓烈色彩的碰撞，就只匆匆逛完了国画展区。和室友们一起吃晚饭，在一家新开的网红餐厅，吃韩餐，味道很好。等位期间，玩了一会飞行棋。上次玩这个，还是大三清明和朋友去伊河河畔野餐，至今记得那天的暖风与夕阳，还有咸的要死的烧烤。今年生日提前收到了你的礼物，十分喜欢。我们也买了一个很好看的蛋糕，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说起来每次有许愿的机会，比如去庙里，比如看流星，比如过生日，许愿的那一瞬间总是寂静的，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了。但那个时候，我会突然觉得一切都已经很好，既不想一夜暴富，也不想青春永驻，所以最后的愿望就永远都是：愿家人和朋友健康平安。仔细想想，除此以外，实在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今年我有一个很具体的愿望，这个愿望当然很容易猜到。

初雪那天倒不大冷，积不起雪。风很大，雪花飘在空中，落在枯枝上好看，落在橘黄的路灯下也很好看。午饭后，我在图书馆E区的小庭院里读诗，是叶芝的诗，心里很有诗意，然而手快要冻僵了。前年大雪时，我只是在图书馆读书，还嫌弃雪天路上湿滑。美当然在风景，但更在一种心情。

冬至，胖哥饺子馆挤满了人，街上很热闹，很有过节的氛围。我们这里以前不过冬至节，我记忆里，最初是在洛阳过冬至。大一时全系一起包饺子，老校区二食堂所有的窗口，全都给我们煮饺子了，这样也还煮不过来。辛辛苦苦，满身面粉，也分不到几个饺子。大四，冬至刚好考研结束，我提前买了桂花糯米酒，分给你一瓶，只是实在太冷，我只喝了一杯。回武汉后，冬至也会吃饺子，今年冬至是晴暖的天气，过年很可能就是冷风冷雨的了。那天忙到很晚，没有赶上吃饺子，但总算吃了馄饨，也勉强算是一种小“饺子”吧。

大学时候起，就不大热衷于过平安夜和圣诞节。平安夜是周四，也是我们读书会的常规时间，师兄师姐们说一起过个节。我准备买一些零食带过去，赶上良品铺子做活动，近几年很少吃零食，我在店里转了好久才挑够。没想到，挑零食也成了一件难事儿。师兄们带了一大壶黄酒，还带了酒器，一边温酒一边小酌，大家都没有心思读书了，一直到晚上十点，读书进度只有十二章。师姐准备了苹果和礼盒，我挑了一个圣诞老人的礼盒，里面就是饼干、巧克力、糖果这样的小零食，但拆礼物时很惊喜。

我大概能感受你现在的心情。尚未适应研究生生活，所以会自我怀疑，会迷茫，尤其会感到孤独。我前两年写给你的信，也或多或少露出类似的情绪。适应的过程五味杂陈，并不舒适，却只能自己走过这一段路。半年后再回头看，或许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我的经历来说，学业上，不妨多读书，并及时整理看过的内容。这是很笨的法子，也是最基础的，能静心。至于孤独，大概就是有一群一群玩闹的人，情绪低落时，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遇到困难，也很难心安理得的找人帮忙。我原来以为，是所谓“优秀的人”更信奉功利主义的那一套，利益优先，没有纯粹的关系。同本科室友们聊过后发现，也许并不完全由于圈子的变化，而是我们长大了，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即便还在学校，也终归无法逃避成长的阵痛。那时，我迷茫时就读书，孤独时写日记，要么就给你写信。你也可以多多来信。很多情绪我们看不分明，写成文字，可能就懂得了，或者释怀了。

最近写了几首诗，还是和以前一样，灵感来了写一写，在写诗这件事上，我实在不够努力，一直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前几天整理文件，长长短短的诗已有四十多首，大多数我自己还是满意的。这半年似乎能扩展一些题材，有一些感触，似乎不宜用诗歌来表达，也写成了比较好的作品。之前，老师们戏称我为小诗人，我心里总有种愧不敢当的情绪。写作时间不长，未发表任何作品，未参加诗歌比赛，未获相关的奖，未参加诗歌写作的文学群体。这些基本情况现在也并没有改变，我却感觉我实在已经算是一个诗人了。或许以前心虚的原因，不在于外界的认可，而是我始终受限于诗歌，现在我开始慢慢掌握自己的写作，并在自己的作品中找到认同。明年樱花开时，就满两年了。

我导师的眼睛再次手术，尚有本科生的课程未结课，大概五周。我需要再准备讲一次课，这次讲新诗学术论文写作。就是细读一篇论文，教给他们如何有效阅读文献，新诗研究的基本方法，以及学术论文写作的规范等等。课前，我担心内容太少，花了一整天备课，最后一切还顺利，完成了这个工作，我自己也有了很多新的收获。我以前很厌烦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更喜欢静心读书。其实，这是很好的机会，可以总结、反思自己这一阶段的成果。但我想能这样高效、正向的输出，大概还在于我在过去两年的积累吧。忙完这一阵子，就是接着写毕业论文了。前几天刚刚动笔，预计六到七万字，希望能在寒假前完成初稿。假期可以系统地学一下英语的语法，再就是阅读博士研究计划的重要著作，准备综合面试。人大是统考，和考研类似，只是不考政治，这几年做考研辅导，基础的知识倒还熟悉，可能不需要花很大功夫。

青姑娘毕业了，我们宿舍新来一个学妹，她热爱摄影，以及一切文艺活动。她只来三个月，比我们三年去的地方都多，点点在武汉读书七年，也自愧不如，我们称她为“545浪里小白龙”。在她的影响下，我新解锁了好些有趣的地方。你若还有机会来武汉，我们应该可以安排上全新的行程。年底准备去趟长沙，主要是去湖南省博，喝茶颜悦色。我们想绕开元旦这个拥挤的节日，近期有学术年会，接下来还有博士生的中期考核，于是无法成行。一年来，未出远门，精神上很有些疲惫，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在这个多事之秋，不外出，其实也很安全。

祝，冬日安好！

伊河日落

伊河野餐

伊滨区夕阳

读书会•平安夜

读书会•喝酒

课堂

康姆士乐队现场

2019年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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