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 幸运点
何依依,人如其名,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且白皙的五官,加之一副柔弱无骨的纤细身形,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自动开启小鸟依人功能,身为同类的我都会恍惚,我见犹怜更何况男人,也许是出于羡慕妒忌恨,或者别的什么,她被我称为妖孽。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悦来 COFFEE 馆一间包厢内,我和妖孽面对面坐了下来,其实我不喜欢喝咖啡,肠胃不好的我对于这种看起来小资的习惯实在有些吃不消。可是,我却对这个咖啡馆的名字情有独钟,“悦来”听起来不错,人有时就是这样,爱屋及乌,因为喜欢而打破常规,因为喜欢而放弃坚持,也算一种常态吧!
包厢不大,安静,私密,隔音设计合理,看来这家老板生财有道,十年里少说也装修过三五次,无商不奸。对面的妖孽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表情眉头紧锁,简直就是一个深闺怨女,看着她这幅样子,我心中猜测这次也许又是十年前的故事,一个故事听十年,也是没谁了吧!一枚精致的纯白瓷杯,盛的是白开水,这是我的专属,在我双手之间不断转动,偶尔顺时针,偶尔逆时针,放任着冉冉升起的水气在空中流转。
而今面对妖孽,我可以无悲无喜,却独独怀念那个单纯善良的依依,我追忆那段无忧无虑诉说心事的闺蜜时光,曾几何时记忆渐渐模糊,情怀渐渐消散。这真是一入红尘深似海,万丈深渊待人来?不知不觉中,很多人都把自己活成了另外一番光景这里面包括依依。
10年前,依依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慈善晚宴上依依和一个男人同框出现在电视荧屏上,依依笑容灿烂与那个男人握手,两人手里捧着一个写着捐助10万元的放大版支票样本合影,我有些迷惑,依依刚进一家很牛的广告公司没多久怎么就接受捐助?一出手就十万,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禁揉揉眼睛,细细辨认,那眉眼,那模样,确认是依依无疑,我目光定格在两人合影上,男人长相倒也还成,就是肚子有点儿大,搜索一下脑海中认识的人,我确定这男人没见过。我立刻拿起电话追根求源,可是依依的答案很干脆利落,竟然是工作需要。
原来那只是个临场换将的戏码,依依是那次慈善晚会的活动执行,捐款是人家老板捐给一名贫困大学生的,而那天那个学生遇到点儿小情况,没能及时赶到。活动策划流程是已经定好的,精确到每一分钟,一个环节停滞下来,影响的就是活动的整体效果,依依的主管临时点将,依依就成了那个上台的学生。这是个很正常的程序,活动策划都有那么一两套应急预案的,无可厚非,毕竟客户的钱不是白拿的。
活动圆满成功,按时结束。晚上十一点依依拖着疲惫的身躯,依旧认真与同事整理好活动物品,然后和同事道别,到马路边拦车准备收工,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车停下来,车灯一晃,一辆宝马停在了路边,车窗放下依依看到车里的人,原来是那个捐款的人。那人叫江一流,是一家宝马4S店老板,农村考学出来的,十几年打拼已算是事业有成了。依依被江一流送到住所,依依下车后宝马绝尘而去,依依回身进门,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江一流是依依公司的客户,依依后来多次在公司遇到过,由于业务关系,依依也偶尔陪这个客户吃过饭,然后依依就和江一流熟络了起来,也是从那时依依渐渐了解了这个叫江一流的男人,依依不是本市的,江一流的家也是外地的,用江一流的话说自己性格内向,身边朋友不多,他只是觉得和依依很聊得来,所以喜欢找依依聊天吃饭。用依依的话说,江一流是她们公司的老主顾,财神爷,她不能得罪,也就经常陪江一流吃饭聊天。
天长日久,江一流隔三差五就找各种理由约依依:比如端午或重阳,同在异乡为异客,一起吃饭庆祝一下;比如周末了,放松一下,两个人去看电影、逛公园;再比如江一流借口需要买些日用品,让依依帮忙挑选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件连绵不绝,其实这些无非就是找个与依依见面聊天的机会,依依只需要在住所等,江一流负责车接车送开销所有,然后送依依回住所。
冬去春来,2月14日的午后,依依电话铃声响起,接通后江一流只说要见依依,挂掉电话没多久,江一流的车出现在依依楼下,外面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两人去了经常去的小店吃饭,江一流喝了酒,确切地说是江一流喝了很多的酒,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依依安静的坐在对面倾听着:原来,那天是江一流组织公司员工集体团建的日子,江一流本来已经离开本市,可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借口中途有事独自驾车回了本市,之后电话打给了依依。
那晚,依依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江一流的住所。翌日依依约我去了悦来 COFFEE 馆,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那家咖啡馆,一进包间我看到的是99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花不错,从实招来”我打量着眼前的鲜花等着依依的坦白,可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些喜悦有些羞涩可还有那么一点儿忧郁,那一刻我恍惚觉得眼前的依依是那第100朵玫瑰,她有些说不出的变化。
闺蜜之间太了解,所有猜测和提问都是多余的。许久,依依轻声说:“是江一流送的”“嗯,我猜到了”我平淡的回应了一句,其实从看到花那一刻,我就有预感到,只是如鲠在喉罢了。依依继续自言自语:“我觉得他很好,我习惯了他在我身边的生活。”
“可是他可能永远在你身边吗?”我真的很难受,江一流算个什么东西,依依是我最好的闺蜜就这么成了第三者,当时我前所未有的憋闷“不知道,不过这不重要!”依依的话再次让我无言以对,天长地久不重要,难道还真是曾经拥有更重要吗?
依依告诉我许多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无非他和江一流多少花前月下,举例说明江一流多么惦记她,江一流如何空虚寂寞冷,我只能说对于这些我真的觉得太腻歪,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恐怕只能给这么多吧。
她很自豪地提及了江一流一次开车,江一流忽然提及要和她永远在一起,问依依想不想依依不明旧理,江一流很坚定地告诉她,车子一直向前不停车,不转弯,开下立交桥。依依起初戏言赞同,可当江一流就那么放任车子极速前行,马上冲下护栏那一刻依依放弃了。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江一流的妻儿,想到了自己独身在外的艰难,更想到了江一流的父母,然后她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我不知道依依算不算当局者迷?我只是隐隐替依依不值。也许在依依心里,他真有那么好,他经历坎坷,他并不幸福,他不喜欢吃水果,却会给依依买最好的,他的雨伞下淋湿的永远是自己,他是一个愿意和依依共同赴死的人……可是我听不下去,她可以列举一千个理由证明江一流爱她,我却只会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江一流是一个有妇之夫。
那日,我费尽唇舌,劝告无疾而终,依依还是成了歌词中唱的那个她,之后依依换了住所,我和依依也渐渐联系少了起来。甚至关于她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但唯一保持的联系就是每年2月15日的这一面。每次见面我只倾听,不评论,不感慨,只是静静听着,从起初的柔情蜜意,无怨无悔,到后来的心有不甘争风吃醋,再后来互有胜负重修旧好,我都无言以对,不仅仅是我不看好她们这段感情更是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也许,真的只能用追求价值观不同来解释吧!
“我打算去南方了!”依依打破沉默。“哦,他呢?”十年了,对于这个男人我只字未提,今天我竟然破天荒问起了那个有妇之夫。
“他一家团聚,来了本市”,依依说的轻描淡写。言毕还端起咖啡,静静喝下了整杯的咖啡,看得出这杯咖啡比以往要浓很多,可是从依依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看来今日的倾听到此结束了,我们并肩向包间门口走去。
刚要出门,我发现手中还捧着那枚纯白的瓷杯,又转回身,折返至桌前,安静的把它放回桌上,其实,这杯水早在十年前就已然凉了吧!我至始至终捧在手中,却没有心情喝上一口,包间的门缓缓合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