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妈妈,鬓角已经悄悄白了,皱纹也加深了。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都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记得年轻时候的妈妈,虽然不爱打扮,却喜欢留着长长的麻花辫,走路晃来晃去,甚有活力。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很忙碌。忙着种地,忙着收庄稼,忙着修水利,那时候妈妈总会把我和弟弟放进架子车里,带着我们去干活,我和弟弟在一边玩耍,一边等妈妈下工回家,每次我俩都弄得脏兮兮的,妈妈也没有揍我们,她总是用疲惫的笑容告诉我们,该回家喽。
以前家里比较穷,买不起营养品,我和弟弟正是长身体,妈妈便听邻居阿姨的办法,去集市买了几斤牛油,和着面糊给我和弟弟喝,据说当时牛油把我和弟弟养成了整条街上最胖的小煤炭。尽管后来牛油价格上涨,妈妈也没有断了我和弟弟的营养品。
记忆中,我们的衣服都会打上补丁,妈妈的手很巧,她会把自己的衣服改改让我穿,再把我的衣服改改,让弟弟穿,我们从未觉得和别人有差距,因为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这也就促使我养成了养成了俭节的习惯,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觉得没必要。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妈妈带我去长武工地找爸爸,那是我第一次来到工地,轰鸣的机械,低低的瓦房,高高的柱子,长长的河流是我对工地最初的印象。回家以后,妈妈花了一块钱,给我买了人生第一支自动铅笔,灰白色的,那晚,我激动的用它在作业本上给爸爸写了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当然,大部分都是用拼音写的,后来妈妈让同乡的叔叔给爸爸捎了过去,但我并没有等到爸爸的回信,那时候电话费很贵,也舍不得打电话问问他,后来的后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记忆中,最让我愧疚的是我上小学四年级,大概是2003年,有次班主任让交五块钱班费,班里的其他同学都交了,只有我没有交,当班主任统计名单的时候,我觉得很丢脸,强烈的虚荣心驱使我下课后不顾一切的跑去找妈妈,那天妈妈正在邻居家包苹果,我不顾她们诧异的目光,哭着向妈妈指控,为什么别人都有钱交班费,只有我没有,妈妈并没有生气,她只是默默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帕,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平整对折的五块钱给了我,当我看到钱的时候,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席卷了全身,因为妈妈的“钱包”里,这样五块钱,是最大面额的一张,其余全是五毛的或者一块的,总共十几张吧。自那以后,我便收起了我所有的虚荣心,因为我的心里,永远记得那张五块钱,刻骨铭心。
记忆中夏天总是很忙碌,很热。每到麦子收割完,妈妈就会带着我和弟弟去地里拾麦穗,晒干了抵交公粮。那时候的我们总喜欢穿着布鞋,在地里跑来跑去,看地里的蟋蟀四下乱蹦,听麦茬咔咔作响,最开心的莫过于能捡到几颗野鸡蛋,晚上加餐,那时候的妈妈总是拿着蛇皮袋,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偶尔也会远远地冲着我们温柔的笑笑。
那时候的冬天也很冷,每到数九天,最发愁的事情就是吃水,妈妈总是拉着架子车,冒着大雪去离家一公里外的水塔拉水,我在架子车后面推着,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车子缓缓移动,深深浅浅的脚印,默默地昭示着我们的不容易。
2006年以后,我上了初中,国家经济迅速发展,取消了农业税,可是每到夏天,妈妈依然会带我们去麦地捡麦穗,因为用它可以换美味的西瓜,那是我们整个夏天,最喜欢的的奢侈品。
2008年,我离开生长了十几年的小乡村,去了县城读高中。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金融危机,汶川地震。
那一年,我离开了我亲爱的妈妈身边。
那一年,我们见证了很多的悲欢离合。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从那一年开始,我再也没有机会,长久的陪伴着我的母亲了。
现如今,靠我和弟弟打工挣钱,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们的家乡也早就通了自来水,土地也承包了出去,衣服年年都会换新的,水果天天也都有,可是妈妈却依然喜欢给我们做手工布鞋,我们常劝她别做了,可她却说布鞋穿着舒服,是啊,布鞋穿着,确实舒服。
这就是我善良勤劳的妈妈,无比疼爱我们的妈妈,教我为人处世的妈妈。
感恩我亲爱的父母,感恩伟大的祖国。
写到这里,外面忽然传来了机械的轰鸣声,可我却什么也没听见,泪水早已遮住了我的眼。因为我忽然想到,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看妈妈了,尽管,交通发达。
----青悠:这是写于半年前的一篇文章,那时候觉得写的不好,想着什么时候改好了再发,刚刚读了一遍,有点难过,一家人分割三处,那时候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没心情改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