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秋山君也仅仅只是踏出了一步。
在鸿蒙空境中,一步似平就是一个世界,咫尺,仿佛就是天涯。
然而,鸿蒙古道,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秋山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一眼万年!
他身后的古树虚影,仍旧一如当初一般暗淡,仅有的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却仍旧挡不住它所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让这个处于混沌的鸿蒙空境,也有了那么几分生气。
秋山再一次踏出。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人。
秋山君可以很肯定,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甚至,这么多年,从不曾出现过。
这应该是一座山,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因为除了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外,入眼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是云,还是雾?
让人根本分不清楚,所以,就算秋山君翻阅了脑海中所有的地图,也没有找出来一个与之对应的地方,仿佛,这个地方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秋山君很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与他,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一入鸿蒙深似海,至此疑惑多一层。
这可以说是秋山君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写照,按理说,鸿蒙空境的每一步,都是他内心深处的写照,可是他没走一步,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深一层。
因为在鸿蒙空境之中所出现的世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印象。
就比如说,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在秋山君的心中就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就连人间书籍中,也没有对他有着任何的记载。
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这个人根本就不出名。
男人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眺望着云海的深处,一身紫金衣冠,高束于身后的发丝,在山风之中随意的飘荡着。
秋山看过去,也只是恰恰能够看到他那一张俊美的侧颜,更添几分神韵。
奇怪的是,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个婴儿似乎看见了他,正在没心没肺的笑着。
而男人对于他,却是视而不见,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婴孩很是可爱,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让他抱着,不时的将自己白白胖胖的手指,含在自己的口中吮吸两口,然后再扑闪着一对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会儿看看不远处的秋山君。
秋山君伸手,准备去摸一摸这个婴孩,但是自己的手,却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不论是男人,还是婴孩,仿佛都并不存在。
他忽然响起,古札之中对于鸿蒙空境的描述:所存在的一切世界,其实都是闯入着自己心中最不为人知的那个世界。
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世界。
秋山君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这是自己的世界,那么,自己是谁?
除了那个男人,便是他怀中那小小的婴孩儿。
自己究竟是这个他自己并不认识的男人,还是他怀中那个可爱的孩子?
秋山君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难以明白,不过他可以很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他自己.那抹真相就只有一个,他就是那个婴孩。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世一直都是二个 从来就没有谁,知道他究竟是谁?在他成年之时,他的师父也只是告诉他这个名字的由来,因为他只是在秋灵山上捡回来的,所以叫做秋山。
所以,现在他所看到的一切,才是他真正的身世?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父亲?还是路人?
他很想问清楚这一切,可是,和上一个世界不一样,在这里,他似乎只是一个看客,无法决定事情的发展,无法改变什么。
甚至,在这个世界中,就连他的整个人,都不复存在。
所以,尽管他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他也只能看着,静静的看着!
看着一切事情,由它自己自然而然的发生,然后再自然而然的结束。
云雾仍然缭绕.除了这方圆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良久良久,才看见那个男人缓缓转身,看向秋山君所在的方向,微微笑了笑。
那一笑,简直倾国倾城。
秋山君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当人心魄的微笑,哪怕是在女人身上他也不曾看到。然后,那个男人就已经缓步踏出,然后踏入云海,进而被云海所吞没,自始至终,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那么的悄无声息。
秋山君想要跟上那个人的脚步,他实在是想知道那个婴孩后面的结果如何,实在是想证明一下那个婴孩到底是不是自己?
但是,出乎他意外的是,他居然不能移动!
时他才发现 从出现在这里看到那个男人开始,他就没有移动过。
忽然,一道剑光,似乎从云海之中传来。
那一剑,似乎划破了云海,划破了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那个男人,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是如今的他,虽然依旧英俊,虽然依旧潇洒.但是他身上的血渍,无不在告诉别人,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秋山君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即使是受了伤,即使是被人重重包围,站在那里仍旧淡然的男人,心中忽然涌出了很多的感慨。
他很想冲上去和那个男人一起,冲出那些红衣人的包围,却奈何,他仍旧和先前一样.整个人,根本就无法移动半分。
围困男人的人不少,但却不知道是谁,因为他们都统一着红色的衣服,面上带着血红色的面具,使得全是火红色的血色的弯刀。
这些人秋山君听说过,也曾经见过。
在龙狮镖局废墟所看到的那些人,和这些人的装扮,并无任何的区别。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血红色的长剑静静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淡然一笑,道:“对付我一个,居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来,我还应该感到庆幸。”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红衣人并没有人说话,只是不断地变换着阵法,很显然,对于这个男人,极其的防备。那个男人却仿佛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飘向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嘴角微微勾勒出一道弧线。
“或许,这一别,便不可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