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饭(上)

春节后不咸不淡写了这么多文章,就有重口味的朋友给我打招呼了,说你的故事呢小强?恐怖故事能不能再讲几个?没问题,真的是一肚子恐怖故事,我在鬼门关走了那么多遭,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关头(具体的来龙去脉,将来我会在一个《九命》的故事里给大家交代清楚),随便拿出来写写,就有够惊悚的,只是,时间真的是有限,真希望能回头休假,多给大家写出来几个。

闲话不提。喂饭,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小时候被父母喂,长大了招呼生病的父母要喂,可以说,几乎都被喂过,或者喂过别人。喂饭,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饱含着亲情。可以说,喂饭是个自然不过的举动,和恐怖惊悚绝对沾不上边。

可是,我却经历过,最恐怖刺激的一次喂饭——为了那次喂饭,差点出了人命,而且是两条,其中一个就是我。因为那次的喂饭的对象,是死人!事情实在是太过恐怖离奇,说实话我都不太敢去回忆,奉劝胆小的各位,就不要再看下去了,免得影响到您的睡眠!

事情还得从我高二那年暑假回老家说起。有关注我空间的朋友,或许都记得,我曾经在一篇《夜行续》里讲过,我的一个好朋友国有,不幸早夭,我和另外一个好朋友保才,还在他死后见到了他——当然就是见鬼了。见鬼的事情,回老家村子后我倒是没提多少,而我的好朋友保才,却在小伙伴面前大说特说,讲得曲折离奇,以至于村里很多小朋友问我,是真是假。

可能大家都不相信,小时候的我,在老家有个绰号,叫大胆。因为少年童年时期的我,是真的特别顽皮胆子大——甚至在我某个亲人去世的时候,我还敢去捏过尸体的脸,被大人们暴打了一顿,不过胆子大的名声是传出来了。在我们老家,老人去世,是要先在家里家祭后再埋葬的。家祭的时候,尸体就放在棺材里,让大家瞻仰遗容。那次我跟一大堆亲人瞻仰遗容的时候,竟然一时手痒,把尸体面孔上盖的黄表纸揭了下来,一看脸蛋上竟然红扑扑的(其实是死人妆),我想不会是没死吧?就又捏了捏脸蛋——这动作确实对死者太不尊重了,所以被家长们暴打。我当时很气不忿儿,现在想想也情有可原,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没错儿,我就是熊孩子第一代的。

 不少小伙伴叫我大胆,就有个小哥们儿不高兴了,名字叫小青。因为他胆子也特别大,“愣头青”里的青,我觉得就是指他。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怂我一下,把大胆的名号夺走改成叫他——毕竟我是个城里娃,在村里被一大堆小伙伴崇拜着,他的心里不是味儿。

回去的第三天傍晚,也就是保才我俩遇见国有鬼魂后的第三天,我正和保才、顺坡在村里的十字路口杂货铺门口聊天,给他们讲城里的趣事,小青斜叼着烟卷过来了,估计是他自己觉得那样叼很有派儿,其实我觉得他也不是多会吸。小青在我面前站定,说回来了小强?我说嗯。他说听他们都说你见到国有的魂儿了,是真是假啊?我说你问问保才,我俩一起见的。小青笑了笑,说国有这家伙,死的也怪可惜。俺俩玩的也不错。我点点头,没吭气,想着可能他还会有后话。

果然,小青忍不住说了,这么吧小强,他们都说你胆子很大,到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笑笑,说,那有啥不敢,怎么个赌法呢?小青说,你看保才、顺坡他们都在这,国有又是咱们的好兄弟,咱俩赌一把,敢不敢给他喂饭。

喂饭?给谁喂啊?给国有吗?我有点迷糊。国有可是已经死了啊,还怎么给他喂饭?小青似乎看到了我心中的疑惑,笑了一声,说,这不国有还没出头七嘛,咱老家的规矩,没成年的小孩早夭,要过了三七才能入土进祖坟,所以棺材还在西地吴家坟里呢。我拿一碗米饭,你拿一碗面条,咱俩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分别去给国有喂,当然指望不上死人吃饭,只要能喂到嘴里就行,咱们明天白天再让保才和顺坡见证,看国有的嘴里是有米饭还是有面条,有米饭的话算我赢,有面条的话算你赢,输家要给赢家买一斤梨膏(就是我老家方言水果糖的意思),要是都有的话,那谁也不用给谁买,算你真的是胆子大,以后再见你,我也跟他们一样,叫你大胆。

他的话一说完,用句潮流点的话说就是,我伙呆。天啊,这家伙也太疯狂了,半夜去坟地里往尸体嘴巴里喂饭!我是很快就想清楚了,说没事啊,咱就试试嘛。保才和顺坡都大张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俩。保才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喃喃地说,这不好吧,是不是对人家国有不太尊重?国有还没有入土为安呢,你们还这样去折腾人家?我暗地冲保才眨了一下眼睛,说,没事,就这样说吧,明天,咱们记得一起去看,国有的嘴里到底是米饭还是面条。

其实在答应小青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主意:晚上我先早点去坟地里,把国有的尸体从棺材里弄出来,往他的嘴里塞上点面条,我自己躺在棺材里,黑乎乎的反正小青也看不清,等他喂饭的时候,我一口咬住喂饭的勺子,不松口,看会不会吓死他?他要还不害怕,我再加上一句:真好吃,肯定得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敢跟我叫板?我就让他看看,大胆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一斤糖,他是买定了!我甚至都想到了给妹妹和小伙伴们分糖吃的情景,嘴角挂起了微笑。

事情说定,我们就各自回家吃晚饭。家里都蒸好馒头熬好稀饭了,我又闹着想吃面条,姥姥很疼我,就给我单独下了一碗。面条我吃了一大半,趁着大家不注意,用小手绢包了一部分,晚上准备塞到国有的嘴巴里。说到这里,要给大家讲一下,我为什么那么大胆,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是老党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早早给我灌输思想,我才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和小青打赌时候,我却忽视了一点:我前几天才刚刚见到国有的鬼魂啊,怎么会没有鬼呢!所以说,那时候真的是年纪小,顾前不顾后,根本不知道怕,才有了这次喂饭产生的轩然大波,让我彻底长了记性。

言归正传,晚上等家人全都睡了之后(那时候也都睡得早,九点之后就熄灯上床了),我就蹑手蹑脚爬了起来,拿了那一小手绢包面条,往西地坟里走去。其实我也很怕,想找保才或者顺坡跟着我壮胆来着,但是那样的话,我的作弊行为就穿帮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要单独行动。

走了半天,才到了坟地里。坟地里黑黝黝的,还有些冷飕飕的,白天从这里过,大家还会加快脚步,更别说夜里了,特别的阴森。我借着月光,终于找到了国有的棺材,孤零零在一个早已挖好的坑旁边放着。我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啦老伙计,等赢了糖也给你吃点,就去推棺材盖,没想到特别的沉重,还有个卡槽是卡着的。我用猛劲一抬,才抬了起来一个角,然后,吃力地把棺材盖往另一边推,在深夜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特别的瘆人。终于,我把棺材盖推开了半边,向棺材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向棺材里看去,没想到,这一眼看进去,吓得我是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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