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63：志·沟洫志（三）

      志·沟洫志（三）

黄河水患

汉成帝继位初期，清河郡都尉冯逡奏报说：“清河郡承接黄河下游，与兖州的东郡以黄河为界，清河郡的城郭尤其低洼，这里的土壤质轻易损坏。现在短时间里没有大的水灾，是因为有屯氏河相通、黄河有两条河川分流的缘故。现在屯氏河已经淤塞，灵鸣犊决口又增加了很多不利，只有一条河川承担两条河流的行水任务，虽然修筑起高堤防备，也不能及时排泄。如果有接连霖雨，十天半个月天不放晴，那么黄河肯定要泛滥成灾。灵鸣犊决口位于清河郡东界，所处的地势更为低洼，就是让其畅通，仍然不能为魏郡、清河减少水害。大禹不是不爱惜民力，而是依据有利的地形地势，所以才能贯通九河，现在黄河旧的河道已经不十分明确，屯氏河不能流水已经七十多年了，刚刚断流时间不长，很容易疏浚。又因为决口处地势很高，可以分流河水以减少其水力，疏导起来相对容易，因此可以再次疏浚以协助黄河排泄大的洪水，防备特殊情出现。地节年间郭昌已经凿穿了直渠，以后的三年，黄河水流又从原来第二个拐弯处的北面大约六里，重新向南汇合。现在它弯曲的水流又缓慢经过旦丘县，那里的百姓感觉不安胆寒，应当重新开渠引导河水向东流淌。如果不加以修治的话，黄河在北面决口会使四五郡受害，在南面决口会使十多郡受害。事情发生了再去担忧就已经晚了。”

汉成帝把这件事交给丞相、御史大夫处理，丞相、御史大夫说博士许商研究过《尚书》，善于计算，能估算费用，就派许商前往巡视。许商巡视后，认为屯氏河泛滥时期，正值现在国家人力财力不足之时，可以暂且不予疏浚。

以后三年，黄河果然在馆陶县和东郡金堤决口，泛滥淹没兖州、豫州，一直进入平原、千乘、济南等郡国，一共涉及四郡三十二县，大水不退面积达十五万多顷，最深的达到三丈，毁坏败官亭室庐共计四万多所。御史大夫尹忠因为对冯逡的奏报处理失当，汉成帝对其进行责备，尹忠畏罪自杀。

汉成帝派遣大司农调拨均平钱和米谷给黄河决口的受灾各郡，派出两名谒者前去征发河南以东的漕船五百艘，把百姓迁徙到丘陵处躲避水灾，一共迁徙九万七千多口。河堤使者王延世前去组织堵塞决口，用竹子组成落地长四丈，直径九围的桩柱，盛满小石子，用两艘船夹载运到决口处，经过三十六天奋战，河堤终于修成。

汉成帝说：“黄河从东郡决口后，一直漂流到两州，校尉王延世修筑堤防，一个多月才成。现在就把建始五年命名为河平元年，参加治理黄河的士卒要记录下来，充当六个月的边境军役。百官中只有王延世善于谋划，出动劳力和时间都相对较少，所花费也很节省，朕很欣慰这事。特任命王延世为光禄大夫，享受中两千石的俸禄，赐爵为关内侯，赏赐黄金百斤。”

以后两年，黄河再次在平原郡决口，一直流入济南、千乘，遭受的损失相当于建始五年水灾的一半，汉成帝再次派遣王延世前去治理。

杜钦对大将军王凤说：“上一次黄河决口，是丞相长史杨焉劝说王延世用他的办法来堵塞决口的，这件事一直被隐瞒着。现在如果单独派王延世前往，王延世看到上次很容易堵塞决口，恐怕他考虑问题就不会深远了。如果真像人们所说的，那么王延世就不如杨焉了。何况水势各不相同，不进行广泛讨论利害轻易使用一人，假如今年冬天不如堵塞成功，来年春天桃花盛开时水势就会变大了，肯定会泛滥成灾，肯定会出现第二次堵塞的危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附近几郡的谷物不能播种，人民就会流离失所，盗贼将会产生，即使把王延世杀掉两次，也将于事无补。应当派杨焉和将作大臣许商、谏大夫乘马延年一起参与。王延世同杨焉一定会相互诋毁，那样就会深入讨论治理方案，互相进行诘难。许商和乘马延年都精于计算，能估测效益，肯定能明辨是非，选择他们方案中有利的加以采纳，一定能成功。”

王凤听从了杜钦的话，告诉汉成帝要派杨焉等人前去治理黄河，六个月后大功告成。汉成帝又赏赐给王延世黄金百斤。治理黄河的士兵不要金钱的，记下来作为服六个月的边境军役。

以后九年，到了汉成帝鸿嘉四年，杨焉建议说：“从黄河上游到下游的人们，都害怕底柱险隘，可以凿山扩大河道。”汉成帝采纳其建议，杨焉组织人员开凿，开凿的石头堆积在水中，不能流走，使水流更加湍急，危害程度反而超过了原来。

在这年中，渤海、清河、信都等郡的黄河再次泛滥，淹没三十一座县邑，毁坏官亭民舍四万多所。河堤都尉许商和丞相长史孙禁共同前往巡视，图谋良策。孙禁认为：“这次黄河泛滥的危害数倍于前次在平原郡决口时，可以在平原郡金堤地区开通大河，导引黄河流入原笃马河中。这里离大海五百多里，水道疏浚后，可使三郡水淹之地干燥下来，还能增加良田将近二十多万顷，足以补偿开通河道毁坏的百姓房屋，又能节省军卒治堤救水的成本，每年节省的人力估计在三万人以上。”

许商则认为：“古代所说的九河，有徒骇、胡苏、鬲津等河，现在在成平、东光、鬲界中可以看到。从鬲界以北直到徒骇河之间，相差二百多里，现在黄河虽然多次迁徙，但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个区域。孙禁所说的想开通水渠，在九河以南打通笃马河，那里已经没有了流路，地势很低平，干旱时易淤积，大水时易决口，不能这样去办。”

最后公卿们都同意许商的建议。

在这以前，谷永认为：“黄河是中原地区的主要河流，圣王兴起时会出现河图，王道消失会干枯断水。现在河水崩溃横流，淹没房屋，已经是最大的怪异。要通过修为大政来回应，那样灾异就会自然消除。”

这时李寻、解光也说：“阴气太盛时大水就会上涨，所以在一天中白天水减，夜晚水增，江河水满就会溢出，这就是所谓的水不滋润低洼之地，虽然它经常处于低洼的地方，就好像日月在朔望时的变化一样，要明白天道运行是有原因的。众人看到王延世获得重赏，就竞相进献奸巧计谋，这些都不可用。提建议的人经常想按照九河的旧迹去开凿黄河，现在要看黄河自己的决口方向，可以暂且不进行堵塞，以便观察水势。黄河水流经之地会缓慢成河，自然跳出沙土区，然后再顺天意进行谋划，这样去做一定能成功，并且所费财力很少。”

从此后朝廷对黄河不加堵塞，满吕、师丹等人几次进言说那里的百姓很可怜，汉成帝几次派使者前去安抚赈济百姓。

黄河改道

黄其军

        作于2021年8月10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初三）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

近期同类文章链接：

志•沟洫志（二）

志•沟洫志（一）

志•地理志下（十）

志•地理志下（九）

志•地理志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