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红尘岁月中

我的手指一遍一遍滑过你四方的脸,你耸起的眉骨,你下巴硬硬的胡茬。两个手指拉起你脸颊的皮,你看,皮肤这么松,真老了,你故意鼓起腮帮,想把我的手指崩掉,不想承认自己的老去,“你和开美容店的学生说说,看能不能给我拉个皮。”我笑着给了你一个毛栗子,“想得美,奔六的老头了,还想着装嫩,想给我压力呀。”“哎,我到底几岁,四十五吗?”这时估计你真想得老年痴呆症,可以忘了自己的年纪,“还年轻着呢,白头发也找不出几根。”我顺手捋了捋你的头发,头顶的头发还算不错,这几年似乎停止了掉发,所以五十六的人,都被人夸年轻呢?“你看,我的白发比你多很多呢,谁都可以看出我在这家伺候你们爷三个都累呀,里里外外,你都不操心,我可是被你们害的”。我用双手拨转你的头,让你看我的白发,看你有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你得意的说,“还不是遗传的缘故,你早就有白发了,你看我爸,六十三岁过世时,也没有一根白头发。”谈起你的父母,还是有些自豪的份了,语气中突然多了一丝遗憾,为父母早逝。这是我们一起靠着沙发时常有的对白。

饭桌上,你总是坐在我的右侧,这么多年不变的座位。谈着谈着,兴奋时你常会用左手拍我的腿,这样得举动或让我引起注意,或提醒我认真听你的话。有时侧过脸帮我拿掉粘在发梢上或掉在衣襟上的饭粒,嘀咕“吃个饭,还像个孩子,还要我帮你收拾收拾。”

早上的卫生间是最拥挤的地方,有时喷洒我的香奈儿时,你总爱靠近我,蹭我香水,有时还学我的样转个圈儿。“你个老男人,真是个大骚包呀。”你还偷偷洒我的香水,走到我面前,嬉皮笑脸地问:“香不香?”我笑着捶打这你个厚脸皮的。

天渐渐冷了,要是你先上床,总会先睡在我的一侧,帮我焐热被子,等我上床,再挪开身子,要是我把冰冷的腿搁你身上,你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似乎在受着酷刑,一会儿马上装出无比陶醉的样子,真比戏剧演员卓别林还会表演,“唉,不能做出受虐的表情,要做出享受的样子,对老婆大人的冰肌玉骨,怎敢说冷呢?”

你穿着大棉衣在洗脸,看我穿着睡衣进来,忙不迭地张开大棉袄,把我包起来,笑着说,“你看你胖了,衣服都包不下了。”每次你板着脸皱着眉时,深深的法令纹,让你的脸显得带着一些老气横生的严肃和愁苦,我会拉着你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顺便把你的脸颊提升拉起,让你看自己的丑模样。然后指着床头顶的结婚照说:“我还是喜欢看照片中的那个帅哥,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我也喜欢那个美女,纤腰一握。”你马上反击一戈,看来你还是蛮厉害的,其中要害,是不是在我这里学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虽然有点老,不过整体形象没什么变化,还是个老帅哥,依然是我喜欢的模样。”十六岁认识的人儿,三十多年的时光过后,依稀还是少年模样。时时冒出的是“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我们跋山涉水穿越红尘,抵达的不是远方,而是内心最初出发的地方。不管岁月的的风尘如何改变彼此的容颜,镌刻在心头的还是那份依恋的情怀。

放学了,结束喧闹而疲惫的一天,汽车刚驶出校门,拐个弯,突然汽车慢了下来,发出“突突”的声音,“糟了,汽车出故障了!”急忙靠边停下,车子像喘了口气气似的。真的一动也不动了,哎,怎么回事?毕竟是二手车,这辆甲壳虫似乎经常要罢工。仔细一看仪表盘,自己也笑了起来,原来这几天一直没去看指标,邮箱指标早已到了底了,没燃料汽车怎么跑呀。一个电话找救兵,“老墨,我汽车它不走了,只能停路上,因为没油了!”“啊,你竟然能把汽车的油开得一滴不剩,我真是服了你了,开了这么多年,还出这种低级错误,有没有停路边,不要挡道。”“现在怎么办呀,只能等你打点油来。”“现在去加油站不能零卖汽油的,汽油是危险品……”我听出你嗔怪的语气,但我却很淡定,你总会想出办法来了。如果你半小时内弄不到汽油,我把车子扔这里,自己打车开溜。这种事反正是你义不容辞的。悠闲地在车里听着歌。半个小时左右,你终于来了,把车停在我车后面,手里提了个油桶,告诉我去4S 店弄到的。一边给车子倒油,一边对我无奈地苦笑:“就会给我添乱,你开车一直出状况,不是发不动,就是开错路,或是忘了关灯……”顺便想起了去年来我学校拖车的事,拖车到地下车库拖车的艰难……哈哈,我也想起了开车的种种故事。

点点滴滴的日常,平淡中的温馨,这些就是红尘中最真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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