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职业病患者的自我救赎|第二章·惊心动魄的聚会

白敏思搬去了新住处,原本的喧嚣与繁华离她而去,空留的是无限的静谧与乡土的气息。郊区的简陋与贫乏令白敏思起初颇感不适,周遭没什么大超市,连城里嘈杂的菜市场都有点距离,大概要走上个半个小时才能到。

白敏思望着绿油油的田地里冒出来的菜叶、菜花,大概明白为什么菜市场靠这边并不算太近了,大家都自给自足了,菜市场建在这里显得确实有点多余。郊区嘛,就是个城乡结合部,农村人习惯自己种菜自己吃,城里人大多不愿跑这么老远来住,白敏思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楼盘横空出现在这里。她真想去和这家开发商聊一聊,如果她没有辞职,一定会去拜访这家楼盘的开发商,策划出一档好的节目来的。

白敏思苦笑了一下,她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工作狂的她很难摆脱那种寻根究底、对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想调查一番的职业病啊!她陡然轻拍自己的脸颊,轻声对自己说:“白敏思,你住在这地方是来休息的,别再瞎操闲心,顾好你自己再说。”

置身幽静的室内,她越发不适应,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突然无所事事令她感到发慌。她得想个办法活动活动,或者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

之前,因着工作忙碌,大学同学的聚会她常常缺席,几个要好的闺蜜对她都有意见了,或许这是个向她们“负荆请罪”的好时机。她拿起电话就给在城市规划局里工作的老朋友庞兰打电话,对方一听是白敏思就尖声尖气地数落着她之前的不是,白敏思一直赔笑,说她现在静休,有空和她们聚一聚。庞兰本来就好社交,当机立断对敏思打包票说她来凑人,把大家凑齐了乐一乐。

白敏思自知和庞兰争主事聚会的事是争不过的,她的确每次都安排得让大家都万分满意,她也不必自讨没趣,爽快地答应了。

庞兰安排在了周六的一家私人会所里,那里的环境十分私密,而且还有好多娱乐项目让人放松,比如保龄球、台球、唱K、小型电影院、温泉池,总之能够让她们几个玩得痛快至极。出席聚会的那一天,白敏思挑了一套喇叭袖的中长素色直筒连衣裙,衬得她肌肤洁白如雪般玲珑剔透,她给自己上了淡淡的装。红色已经够夺人眼球了,淡妆浓抹才相宜。

这么一打扮仿若天仙下凡,之前繁忙的工作让她连饭都常常来不及吃,更不要说花心思打理自己了。早先这么打扮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男友石玉山,石玉山那个家伙毕了业死活都要进警队,跟白敏思闹了一次又一次,白敏思顾虑警察这种工作特别危险,她不希望日后成家了总是为石玉山提心吊胆的。两个人谁也说不过谁,最后只能以分手收场。

别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好几次白敏思调查遇险,都是石玉山给她解的围,两个人的身形还都消瘦了不少。磕磕绊绊的两个人到底还是没有和好,倒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起来更加融洽了。白敏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抿嘴一笑,眼前却是石玉山的影像,有些事情就让它停在那里呆着或许更加美好吧!

刚刚踏入会馆,她就见里面那两个打扮得同样精致的女人伸手向她招呼着,庞兰徐徐走来,挽着白敏思的手臂,亲昵地带她走向饭桌旁,招呼着:“你这迟到的老毛病到底是没改啊!”

“嘿呀,你别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准保跑得急,可能都提前一天说不准呢!”李婷婷声音尖锐地调侃着,语气里不免有些酸涩,估计是对之前白敏思不顾姐妹之情拼死拼活地工作仍旧没有释怀。

“大忙人,今儿个有时间来跟我们碰面了?”苏盈盈怪里怪气地斜着眼望着白敏思。

“哎,我辞职了,太累了。”白敏思边说边落座在了庞兰旁边。

“我跟你说,女孩子这么拼,没用,不如嫁个好人家,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苏盈盈同学就要步入豪门了。”庞兰一脸灿烂地端起茶杯,朝着苏盈盈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庞兰精明得很,对利害关系可是摸得门清。

“嗨呀,别那么张扬,怪不好意思的。”苏盈盈假意地跟着端起了茶杯,面容里的骄傲是掩盖不住的。

“我和我男朋友也打算明年结婚呢!”李婷婷慵懒地播着花生,漫不经心地说着。

“哎呀,你呀,家境那么好,急什么急吗?”苏盈盈揶揄地望着李婷婷,听出了她话里有着几分酸气。

“我不急,我男朋友急啊!”李婷婷趾高气昂地昂着头,傲娇的公主就属她这种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了。

“我说,你再好好看看吧,你那男朋友过你爸妈那一关恐怕不容易。”庞兰眨巴了下眼睛,略带戏谑地调侃着。

“好了,好了,我们都忘了大忙人了,人家好不容易跟咱们姐妹聚一聚,该把话题放在她身上了。”李婷婷扭过脸对着白敏思,望见她低头不语地独自品着茶。

“我啊,我的故事比起你们可没意思啦。”白敏思微微欠了欠身子,往后挪了挪。

“你天天爆料新闻,还没意思呀?”庞兰帮着打圆场。

“嗯,要说有意思也有意思,要说没意思也没意思。”白敏思勉强挤出了笑容,“或许是太有意思,我都扛不住了。”

“今儿咱不聊工作,听着就不舒服。聊点别的,好不好?”苏盈盈娇滴滴地撒着娇,柔媚的眼里是动人心魄的目光,在那双媚眼的诱惑下恐怕是个男人都受不住。

“好好好,听富太太的。”庞兰谄媚地笑着。

“对了,你和石玉山啊,也够坎坷的了。”李婷婷来了劲儿,“到最后你俩还是没在一起?我看到新闻报道上,好几次你和他都是一同出镜啊!”

“都是凑巧,我也不知道我俩咋就那么碰巧,老是碰上!”白敏思苦笑了一下,这是个让她无所适从的话题。

“敏思啊,你说,你条件不差,聪慧、能干、机敏,就是不太懂男人的心思,你呀,应该去勾搭个金龟婿,去试试看呗。我这边资源多,你觉得合适,我给你介绍。”苏盈盈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别,别,别,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阵子,你们让我先省省心吧!谢谢你的好意了。”白敏思淡淡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淡雅的茉莉花茶。

“嗨呀,你们还不知道咱们敏思可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闯一闯呢,咱们姐妹几个就别瞎操心了。谁要是夺走了她的心,很难让她再收回了。她呀,我看还没缓过劲儿呢!”庞兰用手肘戳了戳白敏思,她话里有话。

“哎,我说,我就不知道你看上石玉山什么了,他除了长相和身材,我还真不觉得他好在哪儿了,配得上咱们敏思这么优秀的姑娘。”李婷婷开口道,翻了翻白眼,是对石玉山的不屑。

“人家的事,咱们不管,你不也不乐意大家说你男朋友吗?”庞兰讪笑道。

“得得得,咱们吃菜,吃菜。”李婷婷摇了摇头。

姐妹几个拈着那摆在盘碟精致里的大概一口就能吃完的美味佳肴,默然不语。那菜啊,摆得讲究的太有格调,都让人不忍心下筷子,几个人慢慢地拈菜,慢慢地品味,含在嘴里还不忘评论两句,俨然是美食家的品评会一般。

当大家吃完饭后,庞兰招呼大家去打保龄球消消食,打球可是累坏了白敏思了。苏盈盈和李婷婷暗自不愿输给彼此,白敏思也不能让自己打得太难看,庞兰似乎对这一切轻车熟路,她是单位的公关,什么场合没见过。白敏思毕竟是不喜欢运动的人家,别人的标准姿势她怎么都学不会,打中的球也是寥寥可数,其他人渐入佳境到最后都能全部击中,她却还是原地踏步。

打完球,几个人大汗淋漓,其他几个人都嘲笑着白敏思脑子和身体分家分得让人惊讶,她是姐妹几个里成绩最好、脑袋最快的,运动起来屡屡引人发笑。她在大学跑八百米的时候,每次都不及格,大家又把她的陈年往事拿出来一并地当做笑料消遣,弄得白敏思脸上泛起一阵白、一阵红,浑身不自在。

温泉的热气飘忽过她们路经的过道,苏盈盈朝里面一瞥,发现里面大大小小的温泉池蒸腾着扑所迷离的热气,那里安静地连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朝温泉努了努嘴道:“你看,咱们一身臭汗的,不如去里面泡泡,解解乏。”

“好呀。”李婷婷拍手应和着。

“我就知道你爱这一出,哈哈。”庞兰手指着苏盈盈,仿若料事如神的诸葛亮。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白敏思面露难色,她很少暴露自己的身姿在公关场所,她穿衣服从来不会短过膝盖,偶尔穿个无袖装都觉得是个挑战了。

“哎呀,敏思,你一直这么保守,难怪找不到男朋友啦,再说啦,就咱们姐妹几个,里面没人,你怕啥呢?”庞兰吆喝着,双手叉着腰。

“就是就是,别老是让人扫兴啊,你之前已经让我们一次次失望了,这次不行啦!”李婷婷噘着嘴,语气里有些霸道。

“哎呀,敏思,大家来玩,就不要那么多顾虑啦。”苏盈盈娇气地用肩膀推搡着她。

“好好好,真是拿你们没辙。”白敏思手捂着额头,略微叹息着。

一行人在换衣间穿上了性感的泳衣,除了敏思身材瘦削线条尽失,其他人都是前凸后翘、丰姿卓韵,步履妖娆,若是有男人在场恐怕都要流鼻血了。

她们望见遮遮掩掩穿着保守的连体泳衣的敏思,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叹着:“天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敏思对着她们苦笑着:“哎,工作太忙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你可得多吃点,看看苏盈盈身材多棒!”李婷婷调笑着对着体态丰腴的苏盈盈望去,她的确是身姿最饱满的一个,不仅眼神勾魂,如此丰腴的身子估计也是令男人流连忘返的吧!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真是讨厌,姐妹几个出来玩,比来比去没意思啊!”苏盈盈不满地斜瞟了李婷婷一眼。

几个人下了汤池,享受着灼热的水温带来的蒸腾感,那种热气让人变得迷迷糊糊,不想离开。只有庞兰,从一个汤池跳到另一个汤池,每次出来都是身体彤红的。

白敏思跟着折腾了几番,想试下不同药效和气味的汤池是怎么样的,毕竟还是有着记者的好奇心。

当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汤池时,她惊呆了,她发现汤池里不仅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浑厚的身影一语不发地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一阵心虚,赶紧大声招呼庞兰,让庞兰过来一起泡。

庞兰袅袅地走来,那个男人却未曾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敏思似乎在努力将她的形象刻印在心中,白敏思感觉那目光令她发憷,“腾”地起身从汤池里走了出来。

庞兰呆愣着,见敏思离开,跟了过去,道:“你刚把我拉过来,怎么兀地又自个走了。”

“那个男人让我不舒服。”白敏思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喘息着,高温的水池让她感到有些许胸闷。

“嗨呀,这有什么呀。温泉本来就有男有女啊!”庞兰若无其事地说着,眼神里是对白敏思大惊小怪的不屑。

“不,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她竟然发起抖来。

白敏思不安地朝着后面望去,那个男人目光竟然在她身上上下扫荡着。

“我,我要回去了。”白敏思赶紧回过头,方才红扑扑的嘴唇一下子血色尽失。

“哎,这……”庞兰望着进入第一个汤池就没出来过的苏盈盈和李婷婷,面露难色。

“我的头真的很疼,你知道的,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跟她们道个歉就是了。”白敏思蹙眉撇嘴道,那神情真是令人感到万分不适。

“行吧,本来就是图开心,你不舒服当然不能拦着你了。我替你跟她俩说吧,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啊!”庞兰边冲着白敏思挥手,边朝着苏盈盈和李婷婷走去。

白敏思迅速地换回自己的装束,像做了亏心事的人一般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从会馆里走了出来,招呼了一辆的士疾驰而去。

她发现身后有一辆黑色的宝马小轿车似乎跟着她,她警惕地盯着后视镜里的那辆车,发现在她即将到家的前一个路口那个车消失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下了的士,她又警惕地环视了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才壮了胆进了小区里。

刚进屋,就听见小情侣的那间房子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她被那颇具感染力的笑声打消了方才的紧张感,一下子松了下来。

小情侣听见了动静,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女孩子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声音娇媚地对白敏思招呼道:“您好,我是柔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柔结语毕,她的男朋友才将头伸的更外面一点,阳光帅气的面容上闪烁着耀眼的笑容,轻轻地挠着脑后勺,似乎是大男孩该有的羞涩,他腼腆地说着:“您好,我是柔结的男朋友郎鹤,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包在我身上,谁让我是这里唯一的男孩子呢!”

“你们好,我叫白敏思,很高兴和你们住一起,我听中介介绍过你们,大家以后彼此多多关照哈。”白敏思跟他们客套着。

“当然,当然,我看您有些疲倦,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哈。”柔结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郎鹤的怀里,声音柔柔的。

“好的,谢谢你。”白敏思微微地笑着。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陡然倒在床上。聚会本来是为了打消寂寞,却弄得自己一身疲惫,哎!自己给自己找事。她闭上双眼,眼前浮现的是那一双黑炯炯的双眼似乎想要紧紧地钳住她,她猛地睁开眼,深喘着气。立刻走到窗口朝外张望着。窗外仍旧是一派祥和的静谧,有几个农家正在自家的菜园摘菜。

白敏思摇了摇头,暗自嘀咕:“白敏思,你真是越来越胆小了。调查采访的时候,不见你怕东怕西的。哎,我这是怎么了?神经衰弱还惹上了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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