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让只是他一个没有知识的人,但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生来心里就燃着性灵的火光。愁苦使他的这种性灵更加亮丽。过去十九年里经历的棍棒、鞭笞、镣铐、禁闭、疲乏以及烈日的折磨,这所有的一切,都引起了他的思索。
他组织起了一个法庭,他在自己审问自己,然后他对自己审问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他清楚自己并非无罪,受到处分也理所应当。当初,如果自己是向人乞讨那块面包,别人不见得会加以拒绝,也不至于后来因为饥饿而盗窃一块面包所以被捕入狱,刑上加刑。
贫和富往往是因机会造成的,但在社会的成员中。分得财富最少的恰恰最需要得到照顾,而社会给他们的却是苛求,这合理吗?走上绝境的,是不是就他一个有此过失?法律在对犯人处罚方面出的错,是否比犯人犯的错更重些呢?
他提出了很多的这些问题,对这些问题做出了回答,这便是对社会的审判,并且判了它罪。他依据自己心中的愤怒判了它的罪。
他认为,他的遭遇社会要负责,他下决心,和社会算账。经历了长达19年之久的挫折经历,他最后得出结论,对他的处罚是错误的,是不公正的。
发怒可能是疯狂的、荒诞的,有时也会发错的,但是,人,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发怒的。所以,冉阿让发怒了。
在他所有的过往经历中,社会带给他的似乎只有残害。他所经历的社会。只是一副摆在它的打击对象面前又口称正义的怒容,这副面孔,历来不变。世人接触他,无非为了迫害他。他和他们打交道。没有一次不受打击。从他小时候,从他失去父母,继而失去姐姐以来,他从来没有听见什么人向他说过一句友善福话,也从来没有见过人们的一次和善的面孔,他所得到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或许痛苦的久了,他的思想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于是在他的观念中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人生就是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他永远是一个吃败仗的士兵。除了仇恨,没有别的武器。这样,他下定决心,在监牢里磨炼出这一武器,带它出狱。
有些教士在土伦办了一所囚犯学校,让一些不幸的人学习必要的知识。冉阿让是那些最有毅力的人中的一个。他40岁入学,学习读、写、算。在增长知识的同时,仇恨也在增加,在某种条件下,教育和智力都可以成为罪恶的帮凶。
说来甚为不幸,他在审判了社会之后,接着又审判起创造社会的上帝来。
于是他也判了上帝的罪。19年的苦役,可以是人心升华,也可以是人心堕落。冉阿让时而糊涂时而明白。
在监牢里,他判了社会的罪之后,觉得自己的心狠了起来。之后在判了上帝的罪之后,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过往的生活和经历中,他几乎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也会仰望星空,可每每扭颈上看时,总会有一种恐怖又愤怒之感将他包围,甚至让他感到窒息。在他的头顶之上,层叠着一大堆可怕的东西:法律、偏见、人和事,积如高山,高得望不到顶,险得叫人心悸。
愤慨和苦闷,受虐待,引起他的深切恶感,因此,产生了对一切人,包括对善良的、无辜的、公正的人的反抗情绪。
他的一切思想的出发点和目的,均为对人类法律的仇恨,在这种仇恨发展的过程中,如果得不到某种神智的制止,那么,就可以在一定的时刻变成对社会的仇恨,进而变成对人类的仇恨,进而变成对造物主的仇恨,最后,将变成一种毫无目标的、绝无止境的、凶狠残暴的危害欲,不问是谁,只要是人,便残害之。
所以一个善良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那一定是从他经历了太多不公平对待的那一刻起。
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今天,国家和政府一直在努力缩小贫富差距,保障最底层人民的基本生存权力。近些年的反腐倡廉也一直在路上,目的就是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制止某些官员的滥用职权和不作为行为,还社会一个尽可能公平和清廉的环境。只有这样社会的维稳才能一直保持下去,构建和谐社会也才能更好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