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风,陈年友
01 秋分渐微凉,老友初相识
最近的夜里都很难入睡,天气太热了,敞开门窗觉得吵,还会进飞虫,空调一晚又太贵,舍不得,所以只能将窗户稍稍打开一点缝隙,就这样拌随着偶有的微风,几乎每天都要到凌晨才睡得下,然而在这种安静又闷热的夜晚,总会让人想起过往,想起年少时的快乐与遗憾,可能由于睡前看了朋友圈的缘故,与伙伴的往事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那是我15年的发小,叫他LV吧,我们的相识经历是有点奇特的,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因为在农村呢,一个村子适龄上小学的孩子并不多,导致每个班级可能出现十几个或者更少的学生,而每个村子又都有一所自己的小学,几乎情况相同,适龄学生越来越少成为了办学的一大难题,怎么办呢?镇上政府决定将邻近的两个村子的小学合并为一所,这样一来适龄学生数量一下子就增加了,合并后的小学不仅解决了学生数量的问题,也在各方面的经费支出上要比两所小学节省下来很多很多,在经济层面上这无疑也是一大明智的举动。
小学合并表面上来看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同样伴随而来的也有一些小问题,比如,被合并的学校的学生就需要离开自己的村子跑去几公里外上学了,对于还是孩子的小学生来说,每天上下学路上几公里,也算是一件小有危险的事儿,原本每天吃过早饭走路就可以了,现在要强行换成骑车,而且很多时候吃了早饭就也许会迟到,所以早餐几乎没了保障,这样一来,大多数孩子就会被迫带一些面包来吃,或者是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一些现在看来是垃圾食品的零食,但当时觉得那可是什么宝藏零食啊,甚至宁愿不去吃家里的早饭,不去买心爱的玩具也要省下来零钱去买零食吃。话说回来,我们九零后这一代成长起来也真的是难为自己了,感谢三鹿奶粉地沟油,成就了我们这一身''侠骨柔肠''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说到零食,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吃的那个沙嗲味道的素肉,实际上就是卤过的豆干,也有传闻说是废旧塑料做成的,名字理所当然的记不住了,但是包装袋的样子以及那个味道是难以忘怀的。还有款零食应该算是家喻户晓的了,因为工作后出差了许多个城市,全部看得到它们的身影,没错,辣条!各式品牌各式味道,满足你的口欲,就连现在依然有买它来吃的冲动,但是成年人与孩子不同的地方就体现了自制力这方面吧,长期的学习生涯及无休止的加班工作,带来知识与经济收益的同时,亚健康也随之即来,对于美味的诱惑来说,现在看到的更多的是美味身后的不堪,不过那个时候满嘴流油的吃着是真的香,吃完吐泡泡啊。但现在再瞎吃也许吐的就是沫沫了。
时间来到学校合并前的一个傍晚。照常放学吃过晚饭后在小学内玩耍,那天学校内孩子异常的多,好多都是生面孔,校园里孩子们在玩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只记得他当天是坐在了花坛栏杆上,花坛里有各式的花,其中有一种是红色花瓣,中间白色花蕊的不知名的花朵,比较特别的是这个花蕊,花蕊里面是有蜜在的,摘下来直接吸食,有很清淡的甜味,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吸过,我虽然吸过,不过我对这种味道不感冒,如果是当下遇到,我决定不会再去尝试,哪怕再甜。后来也不记得事情的细节,只是有另一个孩子不小心将花粉弄到了LV的脸上,又进了眼里,这一下糟糕了,他是花粉过敏的,很快脸上就泛了红,然后他就匆匆回了家,这是第一次的见面,看起来又黑又廋,活泼好动,符合孩童的样子,没有过多的接触也没有产生过多的印象,但怎样也想不到后续我们之间会产生了那么多的琐事与这么长久的友谊,现在想起来挺好奇他当时对我有什么印象的,或者说完全没有?因为我当时并不起眼,连我自己都这样觉得。
02 学海无涯,百转千折
漫长的小学时代里,和LV的故事现在的我只记得当时同桌的往事,那个时候我可是被老师们认定的三好学生,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他也解释了我们被分为同桌其中的奇妙故事,原来他的母亲是即将要成为我们的一位音乐老师,我是被安排的他那位小学时代学习生涯的小小''引路人'',搞笑的是,谁知道后来的我是怎么抛弃学业的呢,只不过小学知识那时候还是应付的来的,当时的年代,小镇上是存在一种班制叫做''小六年'',目的是将小镇内各个小学学习成绩拔尖的学生组织到一起形成初中前的一个尖子班,由小镇内小有名气的老师专门教学,我可是我们小学唯一一个考入的,当时也算是声名鹊起了。但不幸的是,这个班制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恰恰是我考入的那一年,由于其他愤愤不平的家长,或者直接说是嫉妒心强烈的家长举报了,谴谪这种班制的不公,就这样,读了不到一个星期的书,''小六年''迫于压力解散了,游子归家了。他说完了同桌的来由之后,我似乎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角色,监督他的学习情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开始的那个阶段他唯唯诺诺的,难道是因为陌生还是我的不友善?
总之小学的学习生活平淡无奇,唯有一次比较震惊的事儿是,LV去网吧打游戏,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被他的老师母亲抓到了,拽出来就是一个大耳光,扇的嘴角都流血了。此时此景将我整个人都吓懵了,心脏砰砰的狂跳,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颤,我是害怕老师冲过来也给我一耳光,害怕老师回头找到家长去说,但其实最怕的还是老师对我的失望,我可是多么要强的人啊,一声叹息比一声重呵更让我无法接受,仿佛那一声叹息可以将我的一生变凉。在那之后他依然会去网吧,但也没听说有没有再次被抓到,只不过不知道是他会躲了还是老师拗不过不管了。
时间慢慢的过,我们也该上中学了,碰巧的是我俩又同时进入了同一所学校,大部分其他同学都去读了镇上的中学,而我俩却是都拖了关系进入了当时城市里还算不错的一所,在开学之前彼此还都不知道这个讯息,而这一次相遇是放学之后回家的车站,就这样又一起兴奋的过了三年。记得最初上学的我们因为刚刚进入城市不久,满眼的陌生感,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楼宇,更可怕的是陌生的人。这种陌生带来给我们的感受就是无比的恐惧,恐惧城市内的每一个人,觉得一不小心得罪什么人都有可能被毒打一顿,当然这是我们两个最初的感受,不过现在看来是当时的自己太过于狭隘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他被分进了算是重点班的班级,不过他也真的是不务正业,学习是真的烂,而我选择了一个数学老师为班主任的班级,至今难忘当时进入班级前的情况,由于我是托关系走的体育生的资格进入的中学,原本该班级就已经有一名体育生了,所以我再去的时候老师极度反对,因为在当时,体育生被认为是一种学习能力很差的人,班级里这种人存在的多了势必会降低整体的排名。所以开学的时候我没有顺利进入班级,也没有参加入学前的军训,当小伙伴放学归来问我学校情况的时候,我假借不想参加军训的名义为没去上学的原因。终于,终于再开学后的一星期我上学了,然而第一天上学就被约谈了,老师的意愿其实很强烈,就是不想要,但老师还是很委婉的表达,''我已经有一个体育生了,你看你愿不愿意调剂到其他班级?'',我当时真的胆战心惊,哆哆嗦嗦,老师见我脸红的没有回答,就继续了解了我的一些其他情况,学习啊,在小学有没有做过职务啊,家离学校这么远要怎么上学啊,等等。我也一一回答了,后来我顺利进入了班级,老师也很庆幸得到了一位他以为会是学习能力非常强的好学生,因为我透露了自己小学做的还不错,担任过班长,学校的大队长等等等等,巴拉巴拉说了一些,也问了我一些数学上的小问题,当然回答的还算不错,说完这些我也是感受到了老师的眼前一亮,很感谢中学三年的班主任H老师,真的很感谢,是您带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给了我自信让我成为了一个全新的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再去看过您了,不是淡忘了,是因为学生现在还没有成绩还没有脸面去报答您。
本来在这里描述了一大段自己的初中生活的,但最后也是没有想写进来,中学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是及其复杂的,复杂到回想起来是又爱又恨,到最后难以释怀,快乐又痛苦。而LV的中学生涯由于离开了我的监督,以及认识了新的朋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之前文弱的少年开始了玩世不恭。
03 “厕所”— 校园内的不法之地
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多的是听说他又和谁打架了,和谁处朋友了,又和哪一个大哥玩到一起去了,期间有过一次因为同学被欺负,我找到了他出头,那天中午他睡的迷糊,我叫人去喊他,他还和那个人发了脾气,头一次听说大中午了还有起床气的,但是一听说是我的事情,马上就叫几个人出来了,那时候看起来还是有点威风的,到了楼下,我只说了一句,''就他。'',好家伙,他也不管对方什么情况,直奔那个人就去了,那个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子在当时真的是大汉,拽着人家就要拉人去厕所打架,结果也是被双方熟悉的人互相拉开了,上课铃响,大家也都散了,尴尬的是,到了高中,我和那个一米八的小伙子成了同桌,成为了好朋友,难道这是迟到的不打不相识吗?
厕所对于学校来说真的是一块不法之地,各式各样的事儿发生在厕所,趣事儿也是无奇不有。当时学校是明令禁止吸烟的,但也没有保安在门口去检查有没有人带了烟,所以总有学生手里会出现香烟,那厕所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烟民的集聚地,厕所是有两个隔间的,吸烟的一般都跑去第二个隔间。一天中午,年级主任突然来检查,我刚好在厕所内,可能由于天气热吧,原本在门口望风的人不在,没人给通风报信,厕所内几个人云里雾里的吸的痛快,主任刚迈进第一个厕所隔间的时候,有人喊了声:”主任好!”,主任脸一下就黑了下来,那个人见势就跑,这下可好,这句”主任好!”传达出太多信息了,主任来上厕所吗?主任来吸烟吗?主任来抓吸烟的吗?对,主任抓吸烟的学生来了!另一个隔间的几个人听到了这一声救命的”主任好!”,马上丢了烟头,开始手舞足蹈,为了是将烟气散开,在当时在厕所吸烟是很严重的事情,是要被记过的,当然也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就有一个人舍不得刚点好的烟,听到声音后又猛吸两口,还没来得及吐,主任进来了,一脸严肃,几个丢了烟头的都往出走,那个吸猛了的哥们烟还没吐出来,主任盯着他什么都没说,就是盯着看,然后这时候发生了我这么长久都没忘记的趣事儿,他张口说话了:”主任我没抽烟”,然后画面就是一边张嘴说话一边有烟气散出来,'到我办公室!',哈哈,看来是真的憋不住了!
04微风簌簌拂面过,清醒的人最疯狂
再后来,每次见面话题由闲扯变成了他督促我的学业,我担心他误入歧途。曾经还幻想我富有学识,他身经百战,然后组织指挥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打来打去呢,现在看来这些笑谈,在当时真的是无知到尘埃里。幸好后来,我的学业无成,他的社会无路。苦啊,生活啊。我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结婚生子之后的发福与一步步的脚印,我知道的,就连他也意识到了生活的强大,他是准备好了脚踏实地的与生活作战了。
他的婚礼是在去年举办的,原本我是提前了好久和领导打好了招呼一定要请假,但社畜就是社畜,完全没有了自身自由,当然成为一个社畜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实现经济自由,实现自我自由!由于工作上的原因无奈被公司安排到了与老家天各一方的沿海城市,焦急的我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强迫自己熬夜加班去处理工作,但生活就是这样,最终事与愿违,实在是无法不顾一切的赶回去,临近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LV的电话,看到了来电我早已抑制不住激动,那通电话我们讲了有七十多分钟,那是我们多年来算得上最久的一次通话了,我知道我们都无比想念着彼此,但生活的压力让我们被迫去选择放弃一些怀念,以至于多年来都是农历年底才能有机会见上一面好好的勾肩拉背喝酒聊天,我知道他的电话来意,我知道他想亲口告诉我:”兄弟,我不再是那个游手好闲的痞少年了,我有了心爱的人,有了期待的家庭,我会努力,会忍受,更会坚持!”,而我却恍惚看到了他认真的样子,让人欣慰。通话最后只剩下了反反复复的真心祝福,然后又像往常一样的约定,”等我这次回去了一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然而这一次的约定依旧和往常一样没能如愿,不知是应该感叹时光飞逝还是该说人生无常。
第二天他发来了婚礼现场视频,很热闹,婚礼来了好多的人,我想他一定很满意,没能亲自参加他的婚礼实属遗憾,但看着他现场讲话热泪盈眶的样子也是有一些泪目。虽然少年的影子还在身上,嘴巴里还是扯东扯西,但胖胖的躯体也有了承担的起家庭的责任的能力了,兄弟找到了一个好老婆,一年后老婆又生了一个好儿子,那么生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吧!如今的他已是步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的人了,曾经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眼里满是向前的目光,为了家庭为了老婆孩子,我知道他宁愿受苦受累也要让他们生活的舒心,也许在他看来带来这种结果的苦难完全算不上是苦难。
回忆完这些事儿已经夜里二点了,想想现在的自己反而迷茫了很多,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小有目标的人,不断的完成小目标不断地出现新目标,但回过头来看,除了精神上丰富了一些,其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东西,看着桌子上散落着两摞书本,才发现,读了越多的书会让人越发的孤独,当内心的世界与现实世界脱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如此孤独的结果,无论内心世界是否富足到足以让人看穿现实。
滚滚红尘千万里,无需片叶不沾身。
微风簌簌拂面过,清醒的人最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