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男朋友的堂妹带了她男朋友回家,以及她男朋友的父母也从河南老家过来安排了双方父母见面商量婚事,但是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没有通知已和妈妈离婚的独居患有肝癌晚期的爸爸。爸爸从别人送过来给自己的,对方父母带过来的礼品中得知他们已经见过了并且对方父母已经回老家了。这一件事被外人得知,都在说女儿做得不地道,不孝顺。但是从我男朋友嘴里,又听说不止一次,这个堂妹的爸爸,也就是他叔叔嘴巴很毒辣,说话一点都不好听,小时候没少受气。他们都在说这个堂妹有问题,但是我是有些许理解的。但是我也不了解他叔叔,也不了解这个堂妹是不是任性不懂事,我不做任何评价,我只说我自己。
他考了半年多的驾照,昨天终于考下来。年纪大了(今年刚办了50岁寿宴),每一科基本都考了2-3次,半年多没上班,只考驾照,钓鱼。考下驾照问我什么时候买车,我当下就问他“你有钱嘛就买车”,他为我“为什么”,他提买车这个事情很久很久了,从开始考驾照一直就在说要买什么车,每次给我打电话就说要买什么车之类的。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不让他买车,买车来干什么。
昨天是在我成年后第一次跟他吵起来,他说的话我历历在目。
“你还做得了我的主了?”
“让你买个刮胡刀,一两百的刮胡刀都不给我买。”
“就买了一件衣服,一两百块你还好意思说?”
“你记不得记得,你有一个月用了我六千块钱?”
“你不要说这些,我知道你的,你就是不想管,像我上次脑壳痛去检查,说动手术要一二十万,你干什么了?”
“别人家都送一万,你送两千,我满五十,一辈子能有几个五十?”
“我脑壳痛,没几年活头了,我想买个车享受享受怎么了?”
每一句都像是一桶冰水从头到尾给我浇下来,我先不解释我是什么样的,我问心无愧,我只是一句比一句心寒。
2019年,妈妈的电瓶车骑了七八年了,修修换换终于是不行了,想买个新的。他不让买电瓶车,说又不安全冬天又冷,别人2万块买的四个轮子的电动车,又安全又淋不到雨,夏天不怕晒冬天不怕冷,说要买个四轮的电动车。妈妈不同意,一个是没有开过害怕,二个是家里没钱。辛辛苦苦一辈子,没买车没买房,在农村,仅存了两三万。
也是2019年,他和妈妈关系越来越尖锐,老是说妈妈用钱用多了,经常因为钱的事情吵架,而他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想上班,断断续续不怎么上班,因为我上班了。从18年底,妈妈有一次哭着给我说他们又吵架了过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家里一分钱。19年1月份,大四临近过年,我连回家买车票的钱都没有,后来是男朋友给我买了车票来了上海又给我买了车票回重庆。整个大学我的生活费,在洛阳,大一大二1000块月,包括吃饭,买衣服买女孩子臭美的所有东西;大三开始才涨了200,到1200块,一直到18年底,大四上学期。大一的时候,学驾校,花了2000多;大二的时候买的电脑,买电脑花了3000多;除了就是每年学费加住宿费3600块,以及生活费。当然我不是他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就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还每年给爸妈多少多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的普通女孩子。
妈妈电瓶车已经坏了,走路去上班,弟弟走路去上学,半个多月,实在不方便。但是他不让买电瓶车,非要买四个轮的电动车。妈妈哽咽着跟我打电话说,想买电动车,但是没有钱,一边又害怕跟他要钱说想买电动车。所以我只能一边凑钱,一边宽慰他,说先给妈买个电瓶车,你要想买四个轮的不如去学个驾照买个油车,跑城里也方便,你说的那种都不能跑远一点的路,买来没用的。后面我给妈妈转了两千块,加上她打零工存的两千块,买了一个新的电瓶车,没有花他一分钱。那是2019年,那一年我毕业,3月份来上海实习,住男朋友租的房子,每个月3000块的实习工资,在上海。
那是第一次用我自己赚的钱给妈妈,后面因为他们关系越发恶劣,他已经不把自己的工资给妈妈了,妈妈自己打零工还要支付家里的人情开支,弟弟的营养伙食,自己太困难了。所以我跟男朋友商量每个月给妈妈500块,我三千块的实习工资也只能这样,我自己也捉襟见肘,偶尔男朋友还发红包给我。我那段时间经常跟大学同学说,自己赚钱还不如在学校过得好。当然也没有给几个月,后面妈妈找了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个月能赚2000多,在农村自己基本够了。妈妈真的很能吃苦,也很能干,但是也很委屈,这一辈子都很心酸。
19年7月,我转正留在上海,但是男朋友失业了。此后的接近两年里,我自顾不暇,无心顾及家里的事情。2020年年初,他不想上班,想学驾照,找我拿了三千块。但是一没三方比较,二没认真询问,直接就交了钱。但是直到20年年底,基本没有上过什么班,也没有去学驾照,因为他说他不舒服,身体不好。到20年底,我想着让他先买个保险,然后带他去体检一下。我电话沟通,微信联系,多方学习询问,弄了一个月终于敲定了,他签字付钱。因为在熟人那里买的,说有个免费体检,让他去,检查说脑袋里面有个阴影,说最好去医院复查一下。自己第二天直接就去了,检查出来说脑部血管有个阴影,说是什么肿瘤,当时就说头很痛,要住院,直接就住下了。打电话告诉我,说很严重,让我回去。我要了报告,找当护士的朋友问了他们相熟比较厉害医生看,多方查资料。得出结果,说目前还没有确诊,但是问题可大可小。我跟男朋友商量后,就我先回去带到重庆权威医院去再检查一下,进一步了解病情;男朋友在上海帮我筹措医药费,已备不时之需。我记得但是我自己是基本没有存款的,转正之后扣掉五险一金个税,我的到手工资也就三千多一个月。只有男朋友手里还有几万块,但是他没有上班,已经一年多没有上班了。我回家的机票买完,手上就只剩2000多。回去挂了专家门诊,带了区里医院的检查报告过去给医生看,医生看了连检查都没有说要再做,让回家半年后来复查就行。跟我网上查的结果差不多,一个目前是疑是血管瘤,二个目前非常小只有2毫米,没有药物和手术的必要,保持心态良好,定期复查即可。当下我就放心了,也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回家了。当下我就看出来他不满意,没有住院没有检查,好像白来了一趟,自己没有借口不上班了。确实他后面也没有上班。我只请了周五的假,周日晚上我就回上海了,周六带妈妈去买一一身衣服,给弟弟给他也都买了衣服。后面我回上海没有多久,那个卖保险的邻居还给我发了很多语音,说我不孝顺我爸生病了都不带去医院检查什么的,当下就拉黑了。
2020年,这一年也是一波三折,乱七八糟,心态在这一年老了十岁的感觉,好多好多事情。20年年中,换了新公司,慢慢好起来,每个月能拿一两千奖金,月薪也涨了一些,终于可以给自己买一件好一点的衣服了(超过300块的)。从拿奖金的第一个月(公司发的现金),我就攒起来,准备过年带回家给爸妈,让他们开心开心,我终于赚钱了。存了四五个月,前后存了九千多一点。但是后面因为疫情没有回家过年,还是去银行存了钱,再加了一点,凑了一万块转到了妈妈的银行卡。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存这么多钱有多开心,跟男朋友拍照纪念。第一次赚了钱给妈妈,有多开心有多想被他们夸奖,就有多失望。我们上午去银行存的钱,中午转到妈妈银行卡的,等了一下午也没有一个电话。晚上我打电话过去,他们言语中透露出,哦,我知道是你打的,才这么一点。
2021年,三月份,说让他去医院复查,说半天不去。就转了一千块到妈妈银行卡,让妈妈带他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体检结果出来连那个阴影都没有看到。不知道是这里拿了几百块的药,以及没有上班休息好了,还是以前就是误查。但是依然不相信,偶尔就是说头痛,也不想上班。终于又想起还报了个驾校,但是一直没有去,就又去学驾照了。反正就是不想上班,一学就过了春天夏天秋天,到了现在。这两年,基本没怎么上班,经常嚷着说头痛,身体不舒服,吃了几千块钱的药也没有什么用。
10月,国庆节,他今年满五十岁,我26岁,我生日在他前面12天。择好日期,要把寿宴办到10月5号,我和男朋友一起回了重庆。回去之前想好,男朋友给他买一套渔具,他喜欢钓鱼,我给他买一身衣服,然后男朋友再送一点礼钱。后面因为男朋友确实不会挑,又不好意思问他,所以买了手机,荣耀V40。因为去年给妈妈换手机的时候,他就很酸的说自己手机也卡了,其实他的手机是19年年底他自己买的,使用完好。我的手机是19年毕业男朋友买的8P,男朋友手机是去年年底买的荣耀V10,妈妈手机也是荣耀V10。后面回去,带了一个手机,带他去商场买了一双皮鞋一件衬衣一条西裤,寿宴那天看亲戚最多也就送了两千,想着买了手机,就也让男朋友送了两千,不多也不少。
我生日是4号,家里没有一个人跟我说生日快乐,也没有一个人专门为我煮碗面或者煮个鸡蛋。因为5号是寿宴正天,4号要准备食材,也有很多亲戚提前来帮忙,家里无人顾及我。到晚上10点多了,他们打牌的间隙,一人前后给我发了两三百的红包。我如鲠在喉,又无话可说。
昨天他终于考过科四,拿到驾照了,微信来问我,什么时候买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们两个辛辛苦苦一辈子,房子没买老家修的,装修都没装修,才攒了几万块钱。弟弟才刚上初一,妈妈脊椎压迫神经手麻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他也老说自己头疼身体不舒服。
他想花两三万,买个别人开了五六年七八年的二手车,自己过过瘾我是知道的。但是除了过年走亲戚,偶尔去个市区,他基本没有用车的机会。一个五年以上的二手车他根本不去了解,我也没有开过什么都不懂;二个家里就这么几万块钱,就想花掉一半甚至更多买一个不是必需品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家里还不配。
当然,如果我月入十万五万,我是可以分分钟给他买。但是我19年毕业,至今每月到手也就一万块不到,男朋友也才从五月份刚开始重新上班,每月到手也只有一万四。我们还没有结婚,抠抠搜搜攒的一点结婚的本钱,我是不好意思开口跟男朋友商量拿出来给他买车,毕竟男朋友自己也没有买车。
我毕业这两年多,他基本就没有上班。说头痛,说身体不舒服,说考驾照,说要办寿宴,说要买车,仿佛一切都是围绕他在转。小时候的很多经历,很多习惯,到现在依然很敏感,特别是关于钱的事情,比如很怕被男朋友说花钱花多了。我记得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信不信我不让你读书了”,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就像现在他当着弟弟的面说“我凭什么要管你,凭什么要养你”,仿佛弟弟说别人家的孩子。而他的意思是,把我养大了,我就应该负责养弟弟了,他可以退休钓鱼养花种菜了。
我有时候就好羡慕我男朋友他们家,父母年纪也都不小了,身体也都不太好,每次也嘴上都在说上班累死了,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停下来不去上班,甚至一天病假都舍不得请,每天加班到晚上9点。你让他们不要这么辛苦,他们会又笑又怒的告诉你,你是每个月能赚几十万了,还是你买了房结了婚了存了几百万了。
总有一些父母全心全意为自己儿女着想,也总有些父母总觉得儿女就是来还债的。他给我的意难平,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