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被看透的人生啊

辛冶/文                源于网络/图

真想以意识流的方式随意地写这本意识流小说的书评啊,可惜功力不够。读《海浪》时,才想起看过伍尔夫的《到灯塔去》,还有以前学过的《墙上的斑点》,她的文字特性,直直地探到她内心的深处,那样精准地描述细微的一丝丝闪动着的情感,不时能击中读者的心,因为,那些关于永恒,关于人生,关于死亡,关于生存的求索思考,每个人也都曾有过,只是她像个高超的捕手,能牢牢地抓住和描摹那同烟霞一般极易涣散变幻的感受。

简直像古老的故事里那个躺在几十床羽绒床垫上的豌豆公主,真正的公主有着娇嫩敏感的肌肤,疲累至极却被小小的豌豆搅扰得睡不成觉,伍尔夫敏锐善感的神经同样被更幽微更细弱的现实生活硌着,灵魂辗转反侧备受煎熬。这样的人会感到痛苦吧,我想,她时时地追问永恒与死亡,因为她被它们的阴影死死追着不放,心绪如浪潮上下翻涌,却苦苦找不到答案,书中的六个人是她的六个精神侧面吧,似乎每一种人生都在别人的视角既得到肯定又得到否定,走完长长的一生,如果那些心绪和思想就是他们活过的证明,这证明太过飘忽了。

世俗的生活,诗意的生活,结实的生活,神秘的生活,哪一种更有意义呢?词藻能够描绘数不清的事物和情感,看似是最强大的最万能的,可是词藻也具有矫饰性和欺骗性,总是出于个人目的,站在个人的立场,以为囊括了全世界,认知了全世界的表面和里面,其实呢,是不堪一击的。

被种下的种子长出了作物和果实,被生养的孩子延续了生命和希望,这就是存在,就是永恒吗?清晰的边界和实体感,踏实的劳作和汗水刻下光阴的痕迹,这就是对抗了死亡吗?也许是,也许不,没有答案。

隐匿起来的罗达,没有面孔,怕被人接触,她不是要故作神秘,而是,常人有时也会有此感,觉得自己比大海里的一滴水还没有存在感,觉得自己的面孔对自己来说是最陌生的,被遮掩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是安全的,没有存在过,也许就不会消亡。

这样笨拙的字句描述,跟伍尔夫流动的内心相比实在是贫乏,那些色彩和光影,粼粼波光的变化,房间由朝到暮的影子分合,甚至刀叉的实感,甚至窗帘的飘动,一时一刻有一时一刻的不同,都能被感受到,所以,这样的人,很容易感到辛苦吧?身边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是刺激,激发她的思绪和灵感,也带起了尘埃和苦涩。

她是诗人,是画家,诗人捕捉心尖最跃动的微颤,画家凝固最明艳到最黯淡的颜色,这本书中,每个人不同时期漫长的独白,很多都像在吟诗,人生之诗,生活之诗,可偶尔的也会让人觉得生腻,毕竟长久地看一个人剖白心迹而不能与之交流,是会感到落寞的,只能做个无关的旁观者。

有时读来那细腻精妙的文字,不知为什么让人绝望,并没有什么灰暗的颓丧的话语,可还是让人绝望,被看得太透彻的人生,时时被死亡噬咬的人生,尽了万般努力活过仍不能安心的人生,有怎样的意义呢?帕西瓦尔是完美的超凡的代言人,可在我看来,他只是想象中的精神偶像,生活中毕竟不会存在,他是一种信仰,一种指示,如果达不到他的境界,生活便一无是处吗,是吗?作者也许对自己太过苛责了,可这种苛责,正是她用尽全力活着的证明啊,多少人不对自己苛责,浑浑噩噩,也就这样了。

从《到灯塔去》,到《海浪》里对一天中大海的描写,我觉得,海的意象在伍尔夫的作品中比重不小,也许跟她的生活经历有关吧,这让我想起了冰心,冰心的故乡在海边,有篇文章里她写自己小时候向父亲许愿想要做灯塔守,孤寂地默默引航海上的夜船,还有她乘海船长途旅行,稳稳地在甲板迎着海风海浪前进,那是海的女儿的骄傲吧。海边的人,脾性或是会有些不同的,伍尔夫是否也如此呢?伍尔夫还喜欢细致地观察房间,最稳固不变的房间,桌椅餐具橱柜饰物长久不变,可又因了光线而时时刻刻不同,这种细微之处的描摹,最见工夫。

说起来,这些因书中文字而起的种种思绪,终是属于我的粗糙之感,读过之后也就被遗忘了,可书中细水长流的探寻人生与永恒的话语,每一天每一天都该存在,却也都将被遗忘。被看透了也不能奈它何,有时候,这就是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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