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父亲

这是我第四次下笔,写关于您的文章,前三次均是半途而废,不知如何写下去。当然了,这次也不一定会成功,试试看吧。

是胸怀悲伤,饱含热泪;还是轻松愉悦,略带酸楚。不论是哪种情绪,貌似都不是那么的合时宜。恕我直言,悲伤是有的,眼泪却没有当初那般汹涌;轻松也是有的,但是酸楚却在蠢蠢欲动。原本想着,找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想必总能写下点令人潸然泪下的文字吧。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儿子、媳妇和母亲总是比您先跑到我的脑海。是啊,朝夕相处总是要胜过时隔多年的。

时间可真是一个招人喜欢又令人讨厌的东西。不得不承认,它可以帮你治疗悲伤和痛苦,但,也不否认,在这个过程中,它已经偷偷模糊了你的记忆,淡化了那些曾经伴随着伤痛的美好。

回忆总是朦胧的,如有出入,记得如梦告诉我。

那年大病,三个月后,你告别我们,过程恍惚,而又痛苦。料理完所有的事情后,我不得不返校,继续我的课程。母亲随着姐姐去了济南,暂住姐夫家。还有诸如此类的很多细节,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等等,那次在给你的信中,我都做了详细的汇报。放心,我们这边一切安好。

又到一年春节,回家。

路过村北的那个丁字路口,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每一年你和电动车在这里等候的身影,陌生的是我已记不清你脚下的那片土地,也不知道那片土地是否记得那些年的那个中年男人。

一路往家走,村里修好了路,胡同里也没有放过,很宽敞。路过咱家那个农化商店,哦,不,自从你去世之后,按照您的嘱托,已经转交我三叔了。这些年,还不错,你的事业还在。

路过广场,很气派,没有一个村会有这样的地方,每一天傍晚还是会有很多的小摊位,卖油条的,卖油饼的,卖水果蔬菜的等等;夏天晚上很多的人在这里乘凉,健身的,跳舞的,打篮球的等等。嗯,是的,你走时的那些喧嚣和热闹都还在继续。

胡同口,那家卖熟肉的,仍然很火。人来人往的,最近,人家又买了辆车——宝马,哎,看到了吧,在家做个小生意,也是很挣钱的。你想象中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城市的生活压力,你恐怕无法想象吧。

到家,咱家那个粪头没了,都弄到地下了,没粪挑了,看来扁担也到年龄下岗了;房子外面的那个小猪圈也拆了,用来扩宽道路,现在胡同里都能并排俩辆车了。和你说说,万一你哪一天回来看看,怕你不认得了。

进门,那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这也许就是归属感的真切体验吧,强烈却充满着舒服。进屋,屋里的摆设和你在的时候一样,没有添什么,也没有扔什么。好吧,至少还能看到你的影子。

“娘,我回来了”。

“哈哈,回来了,冷不?”

母亲笑着,接过孩子。一顿忙活后,中午吃饭,

“喝点酒吗?”

“不喝了,一个人没有意思。”

每次回家,咱俩总是会喝一点的,或多或少,聊聊你的事业,谈谈我的生活,那些情节历历在目,但这个环节从此销声匿迹了。

饭后,各自忙活,媳妇忙着收拾行李,儿子自顾自的玩着,一岁了,奶奶爷爷都会叫了,”爷爷,爷爷的”叫了很多人了,但是再也看不到那种隔辈亲的爷孙之情了。

下午,一家人出去串门,这都是老家习俗。之前,都是在咱们家聚聚的,现在,好久都不来了。嗯,是的,人走茶凉的道理,我懂,只是,这茶凉的太快了。

晚上,简单和母亲聊天后,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原本是早起忙活的你,现在也换成了母亲,小时候还挺羡慕母亲,早上都可以睡懒觉的,真好,谁也没有想到,你竟然罢工不干了。

早饭,

“咸菜呢?”

“没做,你爸都不在了,做了也没人吃。”

我母亲说那都是你喜欢吃的咸菜,你走之后,就没有做过了。

饭后,今天是上坟的日子,母亲早早就帮我收拾了所需的东西,年年如此。

“娘,今年又有这么多纸钱,又要烧到什么时候。”

“多什么,年年不是如此吗?”

算了,这些算是母亲对父亲唯一的寄托了。

到了地方,摆上需要的东西后,原本要说的话,也变成了陪你一块抽根烟。静静的看着,默默的抽着,脑海里却是在放电影,清晰的,模糊的,快乐的,悲伤的。。。想当初,你带着我来上坟时,你当时什么样,我现在就是什么样,这就是遗传吧。只不过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回家后,贴春联。记得,你毛笔字写的好,毕竟二十多年的功底了。小时候,找你写春联的人多,咱俩早起,你写,我摆,墨水需要时间干,那时还能吃点小点心(都是人家送的)。后来,大集上卖的成品多了,来的人少了。但是咱家的一直是你来完成的,不得不说,春联还是写出来的,耐看,有味道。你走之后,咱家也是买的,没办法,我的毛笔字实在是那不上台面。

该包水饺了,每年这时,你会带着我出去串门的,多走动,联络感情,你说我们这一代都太忙,没时间看望长辈,是啊,都是钱给闹得。现在,你让我多走动走动的习惯也没了,可能还是我太小气了,还是包饺子吧,每年水饺特别多,这个习惯母亲倒是没有变。

晚上的年夜饭,你在那会儿,都是去爷爷家过。那时,都是俩桌子菜,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你走以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年夜饭就各过各的。饭饱之后,媳妇和儿子就去睡觉了。我和母亲一起张罗,咱们家的形式就是大,各种各样,什么莲花盆啊、聚宝盆啊。这些个东西,到我媳妇这,可就要失传了。以前,这些活,可都是母亲要你做的。一直到12点,跨年之后,放鞭炮,你是知道的,我胆子小,都是你来的。现在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切妥当之后,躺下休息,等着明早的拜年,繁琐的形式。

明天又是新的一年,对你的记忆,又少一分,对你的思念,却又涨一分。

“爸,过年好,祝你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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