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里叙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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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是什么?对我来说,它既不是邮票,也不是船票,更不是海峡。乡愁于我来说是春天记忆里金黄的油菜花海,是夏天知了的蝉鸣,是秋天稻谷混合着灰土的粉尘味儿,是大雪纷飞的冬天里亲朋好友的围炉夜话。

又到一年腊八节,迎来了2018年的第二场雪。记得儿时对雪是又爱又恨,爱是源自于雪的纯净洁白。雪就像是坠入人间的小精灵,它纷纷扬扬地铺满整个大地。它不谄媚都市的繁华,不轻蔑乡村的贫瘠,大地上的万事万物享受着它的恩泽。而对雪的不满来自于它影响了我们上学放学的脚步,除了利刀刮脸般的寒冷,还有放学回家脱掉鞋子后那双冻得通红的湿漉漉的脚丫。

冬日那些寒冷的日子里,除了浑身包裹严实外,家家户户都会有那么几个烤火盆,我们方言叫做“烘炉子”。陶土烧制而成,粗糙一点的价格略便宜点,精致的带花纹的价格贵一点。

烘炉的底层铺上厚厚一层稻谷壳,有时也用棉籽壳或其它谷物的壳来代替。然后放上未烧尽的炭火,最上面铺上一层细细的烧尽的稻草灰,在上面的提手上盖上一件不穿的旧袄,这样基本上能用上一整天。抱着它,整个冬天瞬间温暖许多。烘炉子有大点的三角状提手的,也有小点的。

记得我三岁那年搬家的情景,我们举家搬迁回了爷爷的老家。那应该是我童年里最早的记忆吧!记得爸妈拉着板车来回十几里地一点点搬,最后一天基本搬完了。我也要跟着爸妈爷爷奶奶离开了,我和姐姐站在板车旁边,爷爷奶奶抱着弟弟,爸妈在跟大伯大妈道别。

我看到小哥站在一边,小哥是大伯家的儿子,大我两岁多。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崭新的小烘炉,那么精致那么迷你,我之前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烘炉,光是看一眼就吸引了我。我忍不住跑过去央求他给我看看,给我暖暖手,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宝贝一般,生怕我抢了去。我开始哭,望望大妈,又望望妈妈。

大妈开始批评小哥,妈妈也跑过来拉着我开始训我:都要走了,你要他的烘炉子干嘛?我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被爸爸抱起来放在板车上的装糠的大木桶里。那个木桶非常大,以至于瘦小的我蹲在里面旁人不仔细凑过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从那以后,很多记不起我名字的人说起我,总是称作“那个坐在糠桶里搬过来的女孩儿”。

对那个可爱的小烘炉的求之不得的遗憾和那莫名其妙被按在头上的称呼,令儿时的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困扰,也成了我脑海里对于方家老屋的唯一记忆!

下雪天,放假的时候我们围坐在一起看电视。妈妈开始做些针线活,帮我们姐弟几人做了暖烘烘的棉鞋。鞋底是妈妈纳的千层底,鞋面用暗条纹的棉布包了当年刚收的新棉花,脚一伸进去,整个人都被这种柔软的感觉包裹得暖和起来。新年里穿上妈妈做的新棉鞋走亲访友,免不了要炫耀一番的。

妈妈也会织毛衣,会绣花儿。我儿时也跟妈妈学过一些简单的针法,记得学的是牡丹花,花瓣的颜色从中间向外由浅到深扩散开来,绣起来并不难,还得过妈妈的表扬呢!

长大后,能牵动儿时那些回忆的情结都变成了乡愁!

春天大家说去踏青,我就想起家乡的油菜花、草籽花,高的一片片金黄,矮的一片片绿色中间夹杂着紫色的小花儿。田野里到处不知名的各色野花,河边的草地上放牛的孩子们在一边嬉戏,一不小心,牛儿就跑到庄稼地里大肆饱餐一顿!接下来慌乱的孩子们气冲冲地拽回绳子,恨不得将这头老水牛痛扁一顿,老水牛瞬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孩子心又软了下来,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夏天的时候看到朋友圈里朋友们发的桑枣的图片,乡愁瞬间又涌上心头。开着车在郊外找到了几颗粗壮的大桑树,兴奋得忘了自己已是奔向不惑之年。像多年前十几岁的少年一样,费了一番功夫爬上了树,当然收获颇丰。回家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入口,却并没了记忆中儿时的味道,倒是爬上树那一刻,边摘边吃的情景更让人流连忘返。

乡愁,是我们成年后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情怀!乡愁,是对逝去的年华长久的惦念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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