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多余人”所引之自由与必然

        学究气地说来,“多余人”是指 19 世纪俄国文学中一类进步贵族知识分子的典型。他们大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不愿与贵族社会同流合污。但既没有成为十二月党人,又远离人民,无法摆脱贵族传统的影响,缺乏生活目的又无实际工作能力,最终一事无成。他们既不能站在政府一边,也不能站在人民一边,因而成为多余的人。

        板起面孔来说,这类形象充分暴露了沙皇专制农奴制扼杀人才和人性,并指出了贵族知识分子脱离人民的通病及其后果。

        好吧,时过境迁,如今市场经济了,生活条件大部分都改善,这其中各个也都可谓是“拟贵族”。照说起来,多余人是政府与时代于人性的压迫了,该是一种无奈。可在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当下,何以多余人竟也是历历在眼,甚嚣人世呢?可见,时代何以该背这为人民群众所不耻的多余人的锅。

        那不妨试着看看一个活泼泼的具体形象再来聒噪一二,也算是有了根地。

        奥勃洛摩夫向来被称为俄文学中最后一个“多余人”形象,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头脑聪明的贵族青年,但他好空想,懒惰成性,有实际活动的能力。他总是整天躺在沙发里或床上昏睡,甚至做梦也在睡觉,最后也在睡梦中死去。

        是了,多余人几乎都受过良好教育,几乎都衣食无忧,这在凡勃伦那遭,唤作“有闲阶级”,一旦得了闲,便不由的生出各种心猿意马,这是自然。此时,问题出现了,想想是不打紧的,谁人没个乱想胡思的时候,便是那自诩“犬儒”的厌世之第欧根尼也喜阔谈,便是那世称“大家”的李斯特亦乐奏狂想曲。偏偏这贵族小青年闲来畅想却叫我辈人民群众引为不耻,看来看去,是这班小厮想得不对主流的头了 ,他们是想到吾侪群众的头上了。

      古仁人常言,群虻是盲的,循着味便争着上去,恰恰,多余人就是这群作家先生们给吾侪猛用扇子扇出的味儿了。多余人其就多余在于同情群众而不擅行动,用符合阶级的话来说,是眼高手低而脱离群众了,群众嘛,永远是不会错的,亦是不能错的,人多力量大呵。   

        今天我们所谈的多余人都是抽象出来的概念形态,迥乎不同的时代和背景下,我们谈的是人性的根本恶,道德律是普遍必然的,人性是局限卑微的,至善是人的向往,多余是人的宿命。

        如此叙说,似乎悲观的气氛跃然纸上,还是歌德咏叹得好理论是灰色的,但生命的之树长青,此言不虚,科学的、普遍的、必然的真理固然很重要,但是相比较之下,人的日常生活和生命则更重要。这“多余人”看似是全人类的悲剧,你我众生亦无不沉沦其中,但我们尚存着对改变的冲动,对救赎的热望,甚至还在废墟中生生创造出了价值。在这对自由与必然性的二律背反中,人从来都不是无可奈何的砧上俎肉。

      宏大叙事的必然性让人个个未撞南墙便已鼻青脸肿,尊重生命的自由叫你我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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