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亲爱的树袋熊先生,你好吗?我不好不坏。昨晚小栗子的老师发来作业,让画一幅诗配画,于是我怕她早上起来哭闹,爬起来,在凌晨四点的灯光下完成了那幅画。疫情这么久了,我很久都没见你了,很想你。
去年的末尾,我们经常吵架,冷战。他说我太大手大脚了,花钱太多了,于是他把钱自己管着。这样已经好几年了。我在早上的冷风里,这北疆的朔风,一直刮进人的骨头里,搭车来很远的地方上班,我现在在帝锚。后来,他不知道怎么了,出于什么原因,我甚至猜测他在外面的有什么别的女人。有一天,他突然开始接送我上下班,他问我能不能去把节育环戴上,我说那很不舒服。他说为什么别人的女人可以,他同事的老婆意外怀孕了,他说要是做了防护怎么会怀孕呢?他说我生病了,我的肺不舒服,你别再气我了。我说多少年了,你也没记得给我买首饰,他说那你想要什么,现在去买,于是在晚上把车开到了老凤祥,买了一个古法金的手镯,19800,黄金那天的克价是490,镯子是37克的,还有手工费。我心中百感交集。我在跟家人炫耀这个金镯子的时候老妈有些生气,因为她觉得她大女婿太抠搜了。没给她买。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摸着那冷硬的黄金难以入眠。我一度卸载了陌陌,把你也删掉了。你也许爱我,也许不爱我,你把我藏在抖音里。你发了短视频,我点了赞,然后你删掉了那个视频。你藏在抖音里,默默的看着我的一切。可你过一段时间在我快要忘了你的时候总是联系我,我呢,怕把你弄丢了后悔,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牵挂我还是出于对我的愧疚,才没有真的跟我断联。这次我自己毅然决然的删了你。做好了断舍离的觉悟。
我去年的7月份去了赛里木湖。在那里拍到了云山相拥的照片,把它设为头像。你看,人总是地行仙,你来过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也会在的。当初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你在这里,可是,仍然跟不上你的脚步。我早已放下了大一的那种倔强,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我在那个如同蓝宝石一样的地方想你,如果你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后来你们在乌市安家,我们一起去了小绿谷。
我发现你也玩陌陌感觉你还挺渣的。因为我知道玩陌陌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这个世界不断的挤压像我这样的可悲的理想主义者,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者,我一直在寻找不会离开我的男人。可是臭水沟里能有什么好猪肉。玻璃渣子割的嘴疼。可是我总是需要地方发泄情绪,现在我只是默默的发发说说。
我最近在看命理。我是庚金,他是乙木。我说你最好不要惹我,庚金是刀剑,乙木只是草木之属,扛不住刀剑的砍硺。
我在人间偶尔清醒,偶尔糊涂。
我经常对自己说,那个犯了罪孽的人用死亡赎了罪,我还不算是命强嘛?我克死了欺负我的人。既然我曾经守了奇怪的痴念,我需要活着的念想,比起死人,你在某个地方安静的活着,就很好了。管你在谁的身边,不管你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苏轼说,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前年,在街上,我好像看到了你,你不知道,我看见像你的背影总会失神,总是没有勇气过去看看是不是你,怕不是你,更怕是你。能彻底的完整的拥有过你,我很幸福。如果说我很爱你,我也没有为你守着什么,我是爱钱的浅薄的女人,不应该这么贪心,什么都想要,最终两手空空。
树袋熊先生,你看过昼颜嘛?电视剧。那个男人,斋藤工饰演的北野老师,就是你的样子。温柔,善良,耐心。因为你,觉得人间很美好。每次重温那部剧,总觉得纱和爱着的北野,就是你。
这实在对他是不公平的。他在我身边,尽他所能,给了我一个安定的家,一套舒适的三室一厅,我们生育了小栗子。他总说我像别人的女人。那是因为我想着并努力的爱着他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对爱情一窍不通,他狠心的伤透了我的自尊,我撤离了所有的感情,从争吵不休到相敬如宾,现在我们在分居,当我穿着拖鞋光着脚在冰冷的雪地中,当我坐在五楼的窗户上想着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就亲手杀死了所有可能爱他的心。他眼中的我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不会无理取闹,越来越像他的标准中的女人了,他不知道,女人的沉默就是死心的同义词。不要去谈爱情,婚姻很平淡,也很美好。死水不会再起什么波澜,可是湖面之下,暗流涌动,因为孩子,中国夫妻都会选择隐忍。
树袋熊先生,这些年,我笨拙的在人海翻拣,想找到一个跟你一样的人,磕的头破血流。我却觉得那些都不过是擦伤。总会好起来的。
这里的疫情起起落落的,我从2019年7月份到2020年3月份在邮储银行。我从疫情开始在邮政储蓄银行工作,那里是个争利的修罗场,我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争不过,看着那个叫王晓琴的胖女人从给我的尾箱里抽走钱,错不了,她的手动的很巧妙,谁也抓不到把柄。他们把我派出城,去城外的棉花厂里给棉农发农发行的补贴款。去团场,给那些退伍军人发军保卡。最后,我辞职了,从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84消毒液喷射在了我的绿色的毛衣裙上。那时候每天压力都很大,整夜的睡不着,那时候,你跟我很亲密,你在电话里问我,难道你不是我的女人嘛?我说我当然是。我每天中午吃一碗牛肉面,坐在热氏的桌边,倒八宝茶喝,那种焦虑好像暂时得到了缓解。那时候,你好像也很沉溺于这种刺激的地下恋情中,一直到她发现,你说不要再联系你了。
然后2020年5月份考进了社区。疫情开始了。封城45天。我们住在宾馆。每天给自己包户的居民测体温,倒垃圾,做隔离人员的台账。我还分管计生工作。看着那些不知道几婚的男女拿着法院的判决书来找我办准生证,十一的计生大检查把我吓退了,申请了调职,调到的地方街道办主任苏琦给这边打了招呼,让好好“照顾照顾”我,我看完了所有的污浊,觉得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同年11月份从社区辞职。
年底我们回了老家。我带着孩子在山野中穿行。在父母身边总是得到某种治愈。也不完全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矛盾。
就像鲁迅说的,人我所加的伤,我已经厌恶了我自己。
嗨嗨,一梦千万里,家山北望,春雪困闲愁。当年见肖郎,巫山情浓,都不过幻梦一场空。
你听见我唱给你的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