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纪-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华盖集·杂感》

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的竞技者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鲁迅杂文精选》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热风》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野草》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而已集·小杂感》

走上人生的旅途吧。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

在人人说假话的年代讲真话;在人人麻木的年代拥有充实的心灵。

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的怒火,除弱草以外,又能烧掉什么呢?

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

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

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生命是以时间为单位的,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时间,等于慢性自杀。

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

我的心分外地寂寞。然而我的心很平安:没有爱憎,没有哀乐,也没有颜色和声音。

从来如此,便对么?

——《狂人日记》

凡事总需研究,才会明白。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秋夜》

友谊是两颗心真诚相待,而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敲打。

——《鲁迅杂文选》

我曾经尝得,失望无论大小,是一种苦味。

——《坟》

虽然有人说,掘起地下的煤来,就足够全世界几百年之用,但是,几百年之后呢?几百年之后,我们当然是化为魂灵,或上天堂,或落了地狱,但我们的子孙是在的,所以还应该给他们留下一点礼品。

——《拿来主义》

巨大的建筑,总是由一木一石叠起来的,我们何妨做做这一木一石呢?

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很充实,当我开口说话,就感到了空虚。

——《野草·题辞》

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做、敢当。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故乡》

所谓天才,只不过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了。

即使艰难,也还要做;愈艰难,就愈要做。改革,是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冷笑家的赞成,是在见了成功之后。

——《中国语文的新生》

我之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野草.序》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人类是一种使思想开花结果的植物

熟识的墙壁,壁端的棱线;熟识的书堆,堆边未订的画集,外面的进行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这也是生活》

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这一切的不幸。

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帮助他所爱的人,最好不要随便谈什么爱与不爱。当然,帮助不等于爱情,但爱情不能不包括帮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的话已经说完,去.“我的话已经说完,去年说的,今年还适用,恐怕明年也还适用,但我诚恳地希望不至于用到十年二十年后。”

——《而已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钱这个字很难听,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但我总觉得人们的议论是不但昨天和今天,即使饭前和饭后,也往往有些差别。凡承认饭需要钱买,而以说钱为卑鄙者,倘能按一按他的胃,那里面怕总还有鱼肉没有消化完,须得饿他一天之后,再来听他发议论。”

——鲁迅

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但倘若一定要问我青年应当向怎样的目标,那么, 我只可以说出我为别人设计的话,就是: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有敢来 阻碍这三事者,无论是谁,我们都反抗他,扑灭他

看别的书也一样,仍要自己思索,自己观察。倘只看书,便变成书橱,即使自己觉得有趣,而那趣味其实是已在逐渐硬化,逐渐死去了。

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

——影的告别

在行进时,也时时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叛变,然而只要无碍于进行,则越到后来,这队伍也就越成为纯粹、精锐的队伍了。

如果你遇见社会上有不平事,万不可挺身而出,讲公道话,否则,事情倒会移到你头上来,甚至于会被指作反动分子的。如果你遇见有人被冤枉,被诬陷的,即使明知道他是好人,也万不可挺身而出,去给他解释或分辩,否则,你就会被人说是他的亲戚,或得了他的贿路;倘使那是女人,就要被疑为她的情人的;如果他较有名,那便是党羽。

——《世故三昧》

虫蛆也许是不干净的,但它们并没有自鸣清高。

敌人是不足惧的,最可怕的是自己营垒里的蛀虫,许多事情都败在他们手里。

既然像螃蟹这样的东西,人们都很爱吃,那么蜘蛛也一定有人吃过,只不过后来知道不好吃才不吃了,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定是个勇士。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上人生的旅途罢。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

中流的家庭,教孩子大抵只有两种法。其一是任其跋扈,一点也不管,骂人固可,打人亦无不可,在门内或门前是暴主,是霸王,但到外面便如失了网的蜘蛛一般,立刻毫无能力。其二,是终日给以冷遇或呵斥,甚于打扑,使他畏葸退缩,彷佛一个奴才,一个傀儡,然而父母却美其名曰“听话”,自以为是教育的成功,待到他们外面来,则如暂出樊笼的小禽,他决不会飞鸣,也不会跳跃。

只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会朽的腐草。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野草》

中国各处是壁,然而无形,像“鬼打墙”一般,使你随时能“碰”,能打这墙的,能碰而不感到痛苦的,是胜利者。

——《碰壁之后》

人世间真是难处的地方,说一个人“不通事故”,固然不是好话,但说他“深于世故”,也不是好话。

——《南腔北调集•世故三昧》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

——《阿Q正传》

我姑且举黑灰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
伟大的成绩和辛勤劳动是成正比例的,有一分劳动就有一分收获,日积月累,从少到多,奇迹就可以创造出来

残象,已使我目不忍视
流言,犹使我耳不忍闻

——《纪念刘和珍君》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伤逝》

我们自动的读书,即嗜好的读书,请教别人是大抵无用,只好先行泛览,然后决择而入于自己所爱的较专的一门或几门;但专读书也有弊病,所以必须和现实社会接触,使所读的书活起来。

人们因为能忘却,所以自己能渐渐地脱离了受过的苦痛,也因为能忘却,所以往往照样地再犯前人的错误。

——《娜拉走后怎样》

我以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起来。

——《祝福》

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我好象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血。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个有了英雄却不懂得敬重和爱戴的民族是 不可救药的民族.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
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

生活如花,姹紫嫣红;

人的言行,在白天和在深夜,在日下和在灯前,常常显得两样。

“还是站在沙漠上,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身粗糙,头破血流,,而时时抚摩自己的凝血,觉得若有花纹,也未必不及跟着中国的文士们去陪莎士比亚吃黄油面包有趣。”

——鲁迅

墨写的谎说,决掩不住血写的事实。

——《无花的蔷薇之二》

不知怎地我们便都笑起来,是互相的嘲弄和悲哀。

——《朝花夕拾》

然而我虽然自有无端的悲哀,却也并不愤懑,因为这经验使我反省,看见自己了:就是我绝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呐喊》

我以这一从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野草》

“一劳永逸”的话,有是有的,而“一劳永逸”的事却极少……

我愿意这样,朋友——我独自远行,不但没有你,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在黑暗里。只有我被黑暗沉没,那世界全属于我自己。

——《野草》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娜拉走后怎样》

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

——《呐喊》

我的话已经说完,去年说的,今年还适用,恐怕明年也还适用,但我诚恳地希望不至于用到十年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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