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

洗完澡的小胖儿，肉嘟嘟，边穿睡衣边娇憨的请求：“老妈，给我掏掏耳朵呗！”拥着连汤带水的小胖儿滚倒在姐姐床上，老妈打开手机手电筒，伸手：“耳朵勺！”小儿伸过手里一物，老妈和老姐暴笑不止，他手里举的是老爸的健脑神器，抓头五齿梳，手型头部按摩器。“好啊好啊，老妈就把它伸你耳朵里去，用大手掏！”小儿来回翻滚着乐不停。

姐姐乖顺的拿来掏耳勺，弟弟马上像小猫一样蜷缩着卧在枕头上，等候掏耳服务。掏耳勺小心翼翼地在耳道中轻缓前进，试探着在内壁上轻刮下几片碎屑。“老妈，我看看，有大的吗？”小儿好奇，期待战利品。“没有，你这段时间耳朵干净，没听污言秽语。”不敢丝毫大意，边掏边回答，心里真的有点奇怪，好些日子没要求掏耳朵了，难得的“耳根清净"，难不成真是心净口净视净耳净？

老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微微笑着。“来，闺女卧倒，也给你疏通一下管道。”老姐自护意识强，一再提醒老弟别乱踢腿。手电筒照射的幽深隧道，四壁光滑，壁立“千毫"，纤弱的毫毛发着光耸立着，螳臂当车阻拦着掏耳勺的入侵。隧道的尽头，竟是一团黑色障碍物。“闺女，你这耳朵里是垃圾场啊！”调侃着，掏耳勺不敢前进。“我一上火，耳朵里就疼，肯定发炎了。"哎，这丫头就是坚忍，不到忍无可忍，坚决不求助。屏住呼吸，警告一声“开挖了”，试探着在边缘一撬，黑物松动了。再斜着插进去一点，连拖再拽，艰难跋涉，一大截黑色痂块赫然呈现在灯光下。哇，是真的惊奇了，恐怖了，老姐好奇的侧身看，老弟一把抢过去，两根手指捏着，“哇，太神奇了，太空垃圾！”乘胜追击，再换一只耳朵，有了经验，轻松拖拽出又一块庞大战利品。

耳道疏通完毕，老姐舒口气，仰面躺，下，戏喊：“老弟，你喊我一声！”老弟非常配合，拉长声由低渐高喊“老一一姐一一！”“听的太清楚啦！"姐弟俩默契的相视大笑。

言笑晏晏中，一时间有点恍惚，儿兮？女兮？今兮？往兮？真兮？幻兮？这个场景，这幅画面，闺女小时候隔十天半月上演一次，儿子从小也特别享受掏耳时光，有趣的是两孩拥有同一个仪式感，掏耳完毕，必得请求“妈妈，喊我一声”，享受一下无障碍听力测试。每次老妈都贴心配合，声音微若蚊鸣的轻呼小名，听者必会闻声而应，一跃而起，作欣喜若狂状。

小小闺房里，笑的太多，有点缺氧，晕乎乎的感觉。“关灯，上床睡觉！"强制宵禁！小儿一边卧倒在姐姐身边，一边碎碎念:“老姐，你这太空垃圾，太珍贵了，得放在国家博物馆里，供人们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