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云在英若诚(一 )

说起英若诚,少有人知,不过提起他的儿子英达,应该是无人不知了。实际上英若诚的艺术成就很高,他有着话剧表演艺术家、导演、翻译家的众多名头,被誉为“全世界最杰出的十名中国艺术家之一”。英若诚不但艺术上大有作为,他还是北京人艺建院成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官至文化部副部长,而彼时的化部长是作家王蒙。

英若诚是个有趣而有才的人,要说他的一生,还得从他的家族说起。

英氏家族起源

英家的起源和兴旺始于英若诚的爷爷英敛之。为什么说起源呢?因为世上本没有英姓。英敛之是满族人,本姓是满姓赫舍里,名字叫做英华。为什么后来姓了英呢?这要从英敛之的人生经历说起。

英敛之出生在北京西北郊(今天海淀香山那一片)一个穷苦破落的旗人家庭。虽然家贫,但英敛之与其他四个兄弟不同,他好学上进,偶然机会做了书童,边工边读,不但识了字,还娶了东家(一个满族破落贵族)的女儿爱新觉罗·淑仲。

后来,英敛之受传道士影响加入天主教,对外面世界了解更多,思维也更活跃,思想更开明。他拒绝参加科举,热衷改良,参加了维新变法。变法失败后,他被清廷通缉,先后逃到香港、越南、云南、上海、天津等地,直到确认安全后才回到北京。1902年,慈溪太后大赦参与维新变法人员,此时赦免的法令里出现的是英华这个名字,朝廷一直以为英华是汉族人名。被赦免后,英敛之及其家人干脆放弃满族姓氏赫舍里而改姓英,一个新的姓氏由此诞生。

英敛之头脑活络,懂管理会经营,人也勤奋,英家很快就在他的带领下脱离贫苦一跃进入上流社会。他值得一提的事业包括创办长江以北第一张报纸《大公报》并任第一任主编;创办辅仁社,此后发展为辅仁大学并任第一任校长。1926年,英敛之去世后,被教黄皮尔斯十一世追封为文森蒂斯·巨爵士。

英若诚的父亲英千里是英敛之唯一的孩子。年轻时曾在伦敦留学学习经济学,回国后在辅仁大学任教,抗战时期两次被日本人抓进监狱。解放前夕,英千里随桂民当当局去了贪玩,从此与留在大陆的英家人天各一方。

王公贵族式童年

1929年,英若诚出生时,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此时英若诚已经上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英敛之打下的家庭基业,让英若诚打小就是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3岁那年,英若诚随父母搬进辅仁大学附近的庆王府居住。在这个曾经的王府里,英若诚与他的兄弟姐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英千里喜爱京剧,还常带孩子们去看戏,这恐怕是后来英若诚走上演艺之路的因子。英若诚时常与哥哥姐姐们在这座豪华的王府里自编自演京剧,以作童年的游戏。作为天主教家庭,祷告与赞美诗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因为长的好看嗓音又好,英若诚被选作唱诗班成员,还常常穿着母亲专门为他做的华美演出服在做弥散等宗教仪式上独唱。

童年的英若诚很淘气,经常在学校里捅娄子。被迫从北京转学到天津教会学校圣路易读书后,依然顽劣淘气,还被学校开除过,不过后来他下决心努力学习,并于1946年考入清华大学。在圣路易这所英语教学的学校里,英若诚打下了坚实的英语基础,在清华读的专业又是外国语言文学,英语水平完全不低于中文水平,他的自传《水流云在》便是口述英语写下来的。

热衷戏剧的大学生活

尽管大学里学的是外国语言文学,但他开始对戏剧痴迷,不但阅读了大量戏剧方面的书籍,还积极参加了学生剧社的演出。按照英若诚的说法,他读大学那会儿情感丰富,性格外向,参与戏剧是很自然的事情。大学里当然不都是戏剧。英若诚在这个时期开始喝酒并喜欢上烈酒,这也成为了他一生的嗜好,后来患上肝癌与长期嗜酒不无关系。他是个有创造力的人,和后来成为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同学王佐良同学缩编英文复习大纲,还办文学杂志《清华新生手册》和诗刊《英若诚诗编》。

读大学时,英若诚的家境已经不怎么好,读书的生活费全靠自己。怎么赚钱呢?或许遗传了爷爷英敛之的经营头脑,英若诚在大学里一边演戏,一边捎带卖自己设计并印制圣诞卡片,还通过辅导其他同学英语赚钱。

在大学热衷戏剧过程中,有两件事情值得一提,一是英若诚接触到《推销员之死》这部美国著名戏剧,为此念念不忘并终于在晚年与《推销员之死》的作者阿瑟合作,成功将这部剧引入中国。二是结识了同样喜欢文学与戏剧,后来成为他爱人的吴玉良。二人在大学毕业后即结婚。

英若诚吸引吴玉良的是什么呢?除了到处闪光的才华,就是幽默感。英若诚是个非常幽默的人,他对吴玉良说:“我要让你笑一辈子。”他的确做到了。吴玉良又是哪些方面吸引了英若诚呢?首先是漂亮有才华,班里考试总拿第一。“可她又像典型的东方娴淑女性那样,从不炫耀自己的知识和特权。”英若诚是这样评价吴玉良的。

吴玉良家世也不一般,她的继父是当时的交通大学校长吴保仹。她来自上海,穿着讲究洋气,跟自小受到西方教会影响的英若诚在气质上自然很契合。英吴二人都出生于学术世家,也可谓门当户对。二人在大学期间很快确定恋爱关系,跟吴玉良的祖母不无关系。英若诚回忆说,她的祖母是个睿智的人,她告诉吴玉良,必须在大学里找到对下昂,一毕业,就晚了。碰到的都是二流货了。这话虽然有些绝对,却很现实很实在,放在近七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管用,让人不得不佩服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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