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09

美利坚，我以身试毒来了！

北京时间8月5日上午9点，我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登上飞往纽约的中国东方航空公司班机之前，专门刷手机看了一下最新的疫情数据：截至北京时间8月4日6时30分左右，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18664377例，累计死亡病例702553例，82个国家确诊病例超过万例。与前一日相比，单日新增确诊病例257922例，新增死亡病例6630例。美国新增确诊病例超5.7万例 累计逾491万例，累计死亡160120例。

一个月以前，当我告诉朋友准备去美国的时候，朋友瞪大眼睛说：你疯啦？

其实，这半年多来，每一个有至爱亲朋在美国的中国人，哪个不是内心煎熬得无以复加呢？

春节前，女儿回到了国内，对于初中毕业就出国，已留学七年多的她来讲，这是七年多来第一个在国内过的春节，本来想好好全家团聚一下的，但看着一日不同一日的疫情，一向忧柔寡断的我这次豪不犹豫地让她改签机票，年初二就飞回美国了，后来的中美断航让我庆幸了好一阵子。

我的庆幸没多久就被对美国迅猛增加的病例数据的担忧所取代了。

到五月底，看着美国天天往上猛窜的疫情数据，太太已经快崩溃了，虽然女儿几乎每天都微信报平安，也早已网课，成天足不出户，但就这一个女儿，说不担忧是假的。也曾想过让她回来，但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实习的工作，又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况且中美关系江河日下，谁知道回来了还回不回得去呢？

因靠近香港，平时我们飞美国都是从香港走，五月份香港说估计六月初与纽约之间的航班会恢复，于是我们买了六月初的机票，但香港的疫情没有好转的迹象，六月推七月，七月推八月，当确认了八月初香港还是飞不了的时候，我们当机立断，改买了八月四号从上海飞的机票，价格高达两万六，还是单程，够平时四个双程了！

这几个月，除了工作以外，回到家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太太讨论疫情的走势和美国的去法。因受民航局“五个一”政策（一家航空公司一个国家一条航线一周一班）

的影响，平时简单得不得了的国际航班预订成了我与太太之间就各国防疫政策、出入境管制措施的知识大比拼。经过无数次讨论和得失之间的权衡，我们最后买了八月四号从上海飞纽约的机票。在这期间，亲朋好友的关心也让我们深受感动，但最后，我实在难以一一解释这其中的心路历程了，只好一言以蔽之：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8月3日，我们从深圳飞上海，准备转搭4日东航MU587飞纽约的航班，但天公不作美，台风“黑格比”使航班取消。如果本周不飞，按照“五个一”政策的规定，东航只有一周后（11日）才能飞，那就距离我们的证件有效期只有两天了，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我们很可能入境不了美国。万幸的是，东航第二天安排了补班，我们终于得以在5日上午9点从浦东机场顺利升空。

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从机场可以看得最清楚。如果说以国内航班为主的深圳机场相对受影响还没那么大的话，以国际航班为主的浦东机场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估计以国内航班为主的虹桥机场相对好些）。八月份，正是暑假高峰，2018年暑假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朋友圈里好多人晒在美国旅游的照片，在纽约附近一个著名的奥特莱斯购物时还碰到一个国内的同事。如今，平时万头攒动的浦东机场国际侯机厅空空荡荡，托运行李时工作人员好心提醒我们，最好在外面先吃点东西再过边检，否则禁区内的商店大多不开门，想买点吃喝的都难。

果然，我们进了禁区一看，绝大部分店铺关着，只有享受政策优惠的免税店开着。登机后，空姐说平时东航一天飞两班纽约，现在是一周一班，这次出勤的空姐有从二月份以来还没飞过的（她们的主要收入靠小时费，没有出勤几乎就没有收入），就算这样，她们第二天飞回上海也要像普通乘客一样强制隔离14天。

登机前，我的内心五味杂陈：20多年来，已记不清去了多少次美国，但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心情复杂。疫情挟裹着其他因素，正在给中国带来几十年未有之大变局，作为身处其中的普罗大众，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主宰自己的命运呢？波音七七七--300的巨大机翼和轰鸣的引擎带着我飞入烟雨濛濛的天空，好像正在闯入一个混沌的未知世界。

熟悉而又陌生的美利坚，我以身试毒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