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当时他没有让她等他,她大概能按照盛京里所有千金小姐生长的标准,到了明事理的年纪,司马将军专门请来教书的先生,带她通读几本书,女大十八变时,养成极其温和的性子,随身携带可以摆弄众人面前的书香气息。
可是为了等到他,她离经叛道,做下不少荒唐事,
司马家的大小姐司马茴从小就是个惹祸精,惹祸在一看到好看的男子就走不动道,流着哈喇子,盯得他人毛骨悚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和司马将军好友多年的宋将军曾备下重礼,跑到司马将军府,只求司马将军高抬贵手,不要再让司马小姐纠缠他家三子,宋将军把司马小姐如何纠缠他家三子的恶行,声泪俱下地表述。
“司马兄,你见过我那三子的,我虽是将军,整天舞刀弄剑的,但他是刀剑不沾,一心只读圣贤书,科举之时,要考取功名的,他可是个大好青年,日后娶妻更娶贤,请司马兄多加管教司马侄女,不要让她再为祸我家三子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此事传到司马将军耳朵里,数不清这是一年来的第几起告状了,司马将军原本脸上堆着爽朗的笑,还想和宋将军寒暄几句,留下吃顿便饭,喝点小酒,叙叙旧来着。
宋将军心有介怀地一说,司马将军当场黑了脸,吹胡子瞪眼,全然没了喝点小酒的闲情逸致。
发号施令,派府中人赶紧把司马小姐绑回家禁足,禁足期间,司马小姐的闺房外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司马将军精挑细选,信任的士兵。
当爹十几年,司马小姐的脾气秉性如何,司马将军自然深知,自家女儿的鬼点子就跟夜晚空中悬挂的星星一样多,他不得不防她浑水摸鱼,溜出府门,再生祸端。
司马小姐对每次的禁足都吃一垫,不长一智。司马将军撤掉禁足令,她逍遥快活的日子又开始了。
2
今日,司马小姐当街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异乡男子,她搜刮记忆 在盛京中有头有脸的年轻公子哥,她过目不忘,皆有印象,唯独这个人,华贵衣衫,举止儒雅,感觉很陌生。
“站住!”司马小姐说话比动作快。
男子站住了,临危不惧,居高临下,眸光深邃,俯首着她。
他的个子比司马小姐高出半个脑袋,这种个子上的落差,使司马小姐无形间受气势压迫,矮了一等。
“你娶妻了吗?”司马小姐高傲地仰头叉腰问。
“没有!”男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接了她的问题答。
“你不怕我?”司马小姐眼珠子一转,疑惑得很。
“为何怕?”他反问。
“这街上凡是年轻一点的男子,见到我皆绕道而行,因为我名声不好!花痴爱美男,被我盯上的,恐怕三天三夜没有好觉可睡。”她解释他应该怕她的原因。
“那你相信,有些人来这里就是打算被你抢的,故意打听了你必经的途径,在这里被你偶遇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马小姐一概没听进去,只抓住他话里有话的重点。
“你真愿意被我抢一抢,不逃走?”
他淡淡地笑道:“强抢民男,也得有点品味,不然显得你眼光不济,不是?”
司马小姐细细回味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按照强抢民男,引得众人围观的流程,诱发流言四起,好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效果,她扯嗓扬言道:“喂,小子,我要嫁给你,你必须得娶我。看我长得也算花容月貌,配你不亏。”
男子执扇,静伫,良久,凤眸狭长地眯起一弯笑:“司马小姐,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却之不恭,登堂入室了。”
3
陪同司马小姐的贴身丫鬟丹桔当场被吓坏了,自家小姐明显是被登徒子盯上了,恐有危险,她赶紧偷溜回府,向司马将军禀告此事。
在一旁学习贵妇仪态饮茶的夫人,放低声音,问丹桔:“那人长什么模样,缠上小姐时是怎样的?”
丹桔回忆了遍:“长得好看,态度上,对小姐彬彬有礼的。”
夫人手一抖,茶水抖在她手上,滚烫浑然不觉疼痛:“此人定有贼心,对茴儿图谋不轨,这盛京之内,哪个身世清白的男子,不远远看到茴儿,就急急避着茴儿的,就跟见了夜叉一样,脚下生风逃走的,将军……我们家茴儿......这次真的闯祸了!”
司马将军宽慰夫人不必忧心,自个儿亲去捉女儿回来,非把女儿的腿打断,使她不敢惹是生非,引诱良家子弟。
他到后院,当即举起自己的长枪,握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捉拿把婚姻当儿戏,不成体统的司马小姐。
刚跨步到府门前,司马小姐正被人拉拉扯扯,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毫无反击余力,到了怒气冲冲的司马将军面前。
“贤婿,拜见岳父。”
“小子,我有女婿但不是你,别瞎叫!”
司马将军怒目圆睁,回瞪着又闯祸的女儿,恨铁不成钢,把麻烦都领到家里来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解释不清楚,小心你的腿。”司马将军握枪的力道加紧了几分,指关节咯咯作响。
司马小姐叫苦连天,连连摇头,“爹,”快帮帮我,把这个无赖赶走,我不要嫁给他。”
“他逼你嫁他?”
司马小姐狂点头。
司马将军手持长枪顿地,响声入地,目光转向那个莫名眼熟的男子,回绝道:“司马茴是有婚约的,你不能娶她!”
那人依然不受干扰,唇角含笑,待司马将军极有礼貌,道:“小婿知道,所以小婿拿着婚书来娶茴儿了,这是婚书,岳父请细看。”
明晃晃的日头下,他掏出胸口藏着的婚书,徐徐展开,那勾勾圈圈的字迹,使得司马将军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了一遍,没错,那是当年他写下的一纸婚事承诺。
4
司马将军粗人一个,大字不识一双,一身勇气,以一敌百,从沙场血路厮杀出一个将军官位,而立之年,娶得一位将门虎女,晚年喜得女,珍爱异常,女儿尚在襁褓,他就杞人忧天,物色将来可以娶他女儿的优秀男子。
当年突发的一场战役,他一袭铠甲毅然决然离去,一战打了足足几年。
司马将军那时收得夫人亲撰的一封家书,家书内容附上女儿的一幅画像,除了个子飙长,其他的和刚出生时候一样白白胖胖,一脸福相,果然夫人养得好。
唯一遗憾的是,女儿随着年纪的长大,叫会了所有人,唯独不会叫爹,甚至不愿意叫。
司马将军求胜心切,想早点回家和妻女团聚,一次乘胜追击途中不幸落入敌军废弃的陷阱,幸得属下王琅坚持不懈,深林严搜,闻得司马将军言辞粗狂地骂遍了敌方他叫得出名字的人。
王琅寻声确定司马将军所在位置,把他救上来,司马将军感念王琅救命之恩,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
深林漫长的一夜,星辰明月,王琅先给司马将军包扎好伤口,脱下身上的斗篷垫在草上,扶着司马将军舒服地躺下。
两人朝着明月,同时思念到了远方最牵挂的家人,两人情不自禁谈及夫人和子女,两个男人又同时眼眶中泛滥晶莹泪光。
谁说男子不流泪,只是未触及到内心柔软的地方。
司马将军有一女,长得跟个面团一样,圆乎乎的,极有福气。
王琅有一子,长了司马将军女儿三岁,擅能文,略能武,性子温和,奈何多病多灾。
司马将军一听就起劲了,问:“王兄,你想不想我们之间亲上加亲。”
王琅问:“如何亲上加亲。”
司马将军兴奋道:“你看呀,你有一子,我有一女,待他们长大,我们为人父母者做主,让他们成亲,我们亲上加亲。”
王琅推辞道:“只是我儿体弱多病,日后唯恐委屈了司马小姐,不妥吧!”
司马将军想当然道:“茴儿是个心善的孩子,很爱帮助人的。”
总觉得司马将军说的话,哪里不对劲,王琅并未把司马将军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一时兴起,作的承诺,不算数。
胜仗打完,三军班师回朝,皇帝褒奖,庆功宴后,司马将军留宿王琅一晚,夜间秉烛,一气呵成写下两个孩子的婚书。
王琅接过勾勾圈圈的婚书,不明其意,迷惑地看着司马将军,司马将军捋捋打仗几年养长的胡子道:“王兄见笑了,我自幼没上过学堂,不识字,这婚书我写的,很特别吧!等两个孩子长大,谈婚论嫁,这封婚书落到我手中,我一看便知。”
5
婚书由来的回忆结束。
司马将军弃掉长枪,激动地问:“你当真是王兄的儿子,我久等的贤婿吗?”
男子一点头,司马将军硬生生挤到他们中间,推开司马小姐。
朝司马小姐吼道:“我的老脸给你丢光了,回房间,好好闭门思过。”
打发掉司马小姐,司马将军认真看男子,越看越喜欢,心想还好把他早定下来,否则自家的丫头哪有这样的好运气,千里挑一嫁这样一个一看就非同凡响的人物。
司马将军笑问:“贤婿怎么突然想到来盛京了?也不派人提前和我说下,我好去接你。”
那男子望了一眼司马小姐在回房路上踢一脚踢一脚,心情不太明朗,慢吞吞离去的背影,详细向司马将军解释起来:“小婿于漠北听说茴儿在盛京颇受欢迎,怕时不待我,茴儿便要转嫁他人,小婿这才匆匆准备彩礼先来求娶茴儿,不料茴儿亦正好对小婿一见钟情,小婿这才放心,免得夜长梦多,先带茴儿一同来见过岳父大人,彩礼队伍随后就到。小婿欲近期明媒正娶于茴儿到漠北。”
司马将军呆了一呆,再三确认:“近期?这么急!”
男子没有迟疑地答:“是!”
司马将军为难,更不舍道:“可我们什么还没准备好,还想多留茴儿一段时间,毕竟我和夫人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若近期嫁到漠北,我们相见就难了。”
男子道:“漠北新房等都已准备就绪,定然让茴儿风风光光嫁到漠北,岳父岳母也可同往漠北住上一段时间,家父甚是怀念和岳父一起浴血奋战杀敌的过去。”
6
“唉……”司马小姐房中,唉声叹气,一声比一声更惆怅。
丹桔也惆怅,把她爱吃的红烧肉捧到她面前,恳求她:“小姐,你已经一顿没吃了,咱们多少吃点吧!今天厨房做的红烧肉,色香味俱全,闻一闻,就知道多好吃,多下饭。”
司马小姐咽了咽口水,很有骨气地偏头道:“那门婚事不作废,我饿死也不吃!”
丹桔把红烧肉放在桌子上,小声嘟囔道:“可是,明明是小姐先说让王公子要娶您的,而且奴婢觉得王公子长得应该挺合小姐审美上的,王公子凑巧正是要娶小姐的人,不是刚好吗?一段良缘,佳偶天成。”
司马小姐撑着下巴,语重心长地跟丹桔谈起原则问题:“丹桔,我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这些年的胡作非为就是为了自己名声狼藉远播到漠北,好让王家的人知道我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提出和我爹爹解了这场婚约。两个人成亲,可以生活在一起,应该两情相悦,而非被迫喜结连理。如果我此刻妥协,那我之前的行为有何意义?”
丹桔思量着说:“奴婢以前是怕小姐要嫁的人相貌丑陋,待小姐不好,可是今日一见王公子,和小姐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司马小姐白了一眼丹桔:“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句句为他讲话。”
丹桔笑笑说:“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哪有人轻易可以把奴婢收买的,奴婢是觉得王公子对小姐是发自内心的好。”
丹桔说着,径直到门口拿进来一个深藏秘密的食盒,稳稳放到桌子上,打开的一瞬间,司马小姐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膳食居限量出售的白玉糕,玲珑剔透,入口即化,内里裹着满满的浓缩水果汁,口味丰富,吃了一个还奢想第二个。
司马小姐只在皇后请大臣女眷的内宴上,有幸吃过一次,一块,其他的都被一个年纪小的熊孩子抢走,一口塞一个。
眉眼弯弯:“姐姐,我的已经吃完了,很喜欢吃这个,我多吃几个,姐姐不介意吧!”
司马小姐呵呵一笑,大度地说:“妹妹喜欢就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内宴结束,司马小姐还想吃白玉糕,道听途说,找到了售卖白玉糕的酒楼,然而就因为白玉糕入了一次宫廷,膳食居每日做出的白玉糕供不应求,主厨终于在加量制作白玉糕的深夜,病倒了。
白玉糕断售半月,主厨再复工时,掌柜的体谅主厨辛劳,贴出公告,白玉糕即日起,限量出售,售完为止。
从此,白玉糕成了有钱也不一定吃得到的稀罕物。
司马小姐无论是早起,还是晚归,俱与近在眼前的白玉糕有缘无分。
她又狼吞虎咽了一个白玉糕,满足地咀嚼完,下肚。
伸手再拿一个,问丹桔:“这是谁送来的?”
丹桔俏皮地挤眉弄眼,如实答:“小姐,是王公子送来的呀!”
司马小姐下意识手一松,无辜的白玉糕掉在地上,沾了灰,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合不拢嘴。
7
王烁正在宽衣,准备休憩下,司马小姐一手提着食盒,一脚猛踹开他的房门。
“你怎么在脱衣服!”司马小姐尖叫出声,羞红了脸,闭上眼睛。
“茴儿进门,都不敲门的吗?喜欢用踹的,我记下了,漠北王府的门下次得装一扇牢固,由得茴儿百踹不烂。”王烁抱着外套,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司马小姐不予置喙,足下寻声探路,把食盒递到他手上,背身再从腰间掏出荷包,数着里面寥寥无几的银子。
司马将军越来越抠了,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仅剩可怜的几颗碎银子,但眼下,欠人的终究要还的,她咬咬牙,问:“多少钱?”
“什么?”王烁一本正经地反问。
司马小姐索性把几颗碎银子心一狠,侧身挪步全部放到桌子上,“白玉糕我就吃了两块!”一块没送进嘴巴里掉到地上的,她没算进去,一碟子白玉糕反正有很多块,他不会变态到一块块去数出个量来。
王烁靠近桌子,打开食盒,真的变态地去数了数,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茴儿,白玉糕少了三块!”
司马小姐瞠目结舌,她从未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子。
“那你说,少了三块,我需要给你多少银子,够,我直接给你,不够,我再想办法。”
“我亲手做给你吃的,茴儿,你说该值多少银子。”
司马小姐说:“没有总价无法折算均价!你买材料的钱,总记得吧?”
“不记得了,是仆人买的,茴儿,这白玉糕我单单只做过两次,一次尝试,一次是做给你吃,你怎么长大了也这么笨,不懂我的心意呢?”
司马小姐屡战屡败,抛下一句心虚的:“我不知道!”逃回了闺房,面朝着恍恍惚惚的烛光淋下的烛油,傻傻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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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深有体会。
少不更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爹草率给她许了一门亲,至于对方怎样,她爹支吾半天都描述不出一个轮廓,高矮胖瘦,一概不知,被她哭哭啼啼吵得不耐烦了,信誓旦旦回她道:“你老子还能给你指错婚事不成,你没见过王烁,但你见过王琅兄弟啊,我这兄弟长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他儿子绝对人中龙凤。”
她爹头回依样画葫芦,搜肠刮肚,用颇能显示文化的词汇由衷地夸赞王家父子。
王琅她的确见过,脸上挂了条疤,好像生生要把脸劈开一样可怖,她怀疑她爹的眼睛出问题了,识人不清,小孩子没有别的本领,哭是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她小时一见王琅就哭,试图打动他爹柔软的内心,收回成命。
奈何她爹不吃这一招,反而苛责她没有千金小姐的做派:“爹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爹现在好歹是堂堂正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你的身份和盛京里面的千金小姐一样,要保持仪态,盛京里哪个千金小姐像你这样爱哭的。”
挨训的司马小姐委屈巴巴,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司马将军哄不住,随王琅来的一个小哥哥,端来王琅酿的酒,赠予司马将军。
“将军,不如我试一试,哄小姐不哭。”
司马将军很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他相信王琅身边的人一样是正人君子。
“有劳小哥了。”
小哥哥温柔地递给她一方手帕,“女孩子不能总哭的,哭成大花猫很丑的。”
她接过手帕,擦了擦,嘴硬,不领情道:“要你管!”
再这样僵持下去,场面又要难以控制了。
小哥哥只得拽着她的袖子,向脸色不好的司马将军先作揖告退了,领她到凉亭坐下,娓娓道来一个故事,故事刚讲了个开头,微风轻轻一吹,她脑袋一趴,打起呼噜,睡着了。
小哥哥温柔地笑笑,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到她身上。
9
司马将军对这个小小年纪,乖巧懂事的孩子感到好奇,两人散步到附近,见这一幕。
“这孩子是?我在军营里貌似见过一次,在你的营帐中。”
“是我儿王烁的伴读,王烁不宜跋山涉水,之前战役,我脸上留疤的那次,差点命丧黄泉,他十分忧心,这孩子正好会点功夫,王烁执意让他跟随我,护我周全,我执拗不过他,就让他随行了。”
“贤侄为王兄安危,处处打算,王兄真是个有福之人。”司马将军熟络热情地拍拍王琅的肩道:“宫中吃饭,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得看皇上他们的眼色,王兄必然和我一样,不尽兴,宴上没吃饱,我让人准备了大鱼大肉,上好的酒,我们俩兄弟,痛快地喝它几坛子,不醉不归。”
王琅应他:“好!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自打王琅他们要走,不知姓名的小哥哥留下一块玉佩,珍重至极,他说这是他母亲的唯一遗物,司马小姐推辞着不要,他塞进她胖乎乎的手掌心,“等我,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保管好,我长大后会来取的。”
司马小姐深深被小哥哥的外表和内心折服,觉得女子当嫁便嫁小哥哥这样的人。
她越发对她爹定下的亲事不满意,长大后,她不知道那个素未见面的王烁什么时候就来娶自己,她选择先发制人,开始了作天作地,败坏自己名声的各类调戏良家男子的举止,希望自己恶名远扬,让王烁亲自退了这门亲,自己好等来小哥哥双宿双飞。
她扯出脖子上佩戴的玉佩,烫烫的,她有点生气:“小哥哥,你不是王烁的伴读吗,你怎么没跟王烁一起来找我?你难道忘了,你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了,你说你会来找我拿的。”
10
司马小姐最终逃脱不掉宿命,嫁到了漠北王府。
司马将军和夫人并没有随行,他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他们选定的黄道吉日,婚前一日,司马将军神色变了好几变,手中紧紧拽着匿名人送来的书信,夫人提心吊胆。
缓了缓,唤:“将军……”
宫中旧闻,司马将军是在现场的目击者之一,当年皇贵妃的遗腹子产下便是死胎,宫内一桩噩耗接一桩噩耗传到宴席上,皇贵妃寝宫走水,待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一起大火几乎将贵妃寝宫烧得干干净净,他是当年提着水桶,扑火救人,士兵中的一员。
十几年后,曾被判定为死胎的他居然死而复生,摇身一变,变成了王烁,简直骇人听闻。
将军夫人和皇贵妃曾经是闺中密友,她回忆说:“皇贵妃有一远方亲戚姓王,不过王家远在漠北,两家走得并不近!”
司马将军夫妇二人悄悄把王烁叫到书房,三个人中,两个人神情古怪,王烁同往常一样淡淡笑着,怡然自得。
“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包括我心甘情愿促成你和茴儿的婚事?”司马将军忍不住发声问。
王烁神情自若,不紧不慢地说:“不是!婚事是岳父许诺,家父从未迫使岳父促成。我愿意娶茴儿,希望将来某一日,岳父大人可助我一臂之力,岳父忠君爱国,我只能曲线和岳父合作,若我们扯上剪不断的关系,岳父届时一定会帮我!原本,我打算起事之际,和盘托出,既然岳父现在知晓,小婿便不再隐瞒。”
司马将军一拍明白太晚的脑袋,哭笑不得道:“小小年纪,竟然计划如此周全,罢了,罢了,我非背信弃义之徒,只要求你一件事,要对茴儿好,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然你所求之事,谋反叛君,我绝不苟同。”
王烁平静地说:“自然。”
多少年前,接过婚书的王琅夙夜未眠,说这婚事不妥,他将来要娶的有身份有背景,放眼盛京,哪个千金都比司马茴有用。
王烁一句话堵住了王琅的悠悠之口:“漠北荒芜之地,哪位千金肯委屈放弃盛京的繁花似锦,陪我在漠北吃苦受罪,这门婚事,怎么说对我们皆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