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下午,到了五点钟,我就从东谷王的住所步行五六公里去往城东,我要在城管的车队巡逻之前赶到那。目的很简单,就是能拍上点纪录片的素材。被拍摄者叫小龙,今年十七岁。现在正值全国各县市一年一度的创建卫生城市时期,城管缺人手,特别是胆大不怕事地人手。小龙在家玩了快半年了,被这份差事吸引,来干了城管。城里的街道已经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他们现在就坐在车里在固定的时间里转几圈,我一直盼望着,有个商户违反规定,他们下车执法,可惜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最近一直在为是否抽烟,是否减肥做思想斗争。当我连续几天失落回去,不免忍不住买一包抽几支,有时候饿得不行就多吃了点,常常因此陷入自责,并掐指发誓,从下一刻开始或者从明天开始控制自己。 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接到王向的电话,他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他家住在博兴著名的小吃街旁的铁道宿舍楼里,我根据上次来他家的记忆走着,心里并琢磨要给他儿子浩成买点啥,当决定买水果时看到了江南糕点,就买了一进泡芙一斤枣糕。当时也在犹豫要不要花这个钱,因为他上次借我1000块钱,前几天我还请他吃了一次烧烤,他请我吃饭,不是理所应该的么?哎,之前想跟我拜把子的兄弟,正好小孩在家,还是买上吧!在服务员小姐姐给我打包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拿了一个泡芙塞到了嘴里,软滑细柔之感爆满口腔。在路上等了一会儿又抽了根烟,王向开车经过,后座坐着嫂子和浩成,我把蛋糕递给他俩,他们很开心。到了楼下,我搬一箱啤酒,王向搬一箱啤酒,嫂子提着菜。我一口气搬到六楼,他家在五楼,我又搬下来。
一进屋,王向就钻进厨房洗鸡洗蛤蜊,我俩聊了一会儿,发现他楼的旁边是铁路,两辆火车头呼啸而过。他一会儿给薛东打了个电话,薛东在博兴宾馆干厨师,还没下班。又过了会儿给有兵打电话,有兵和王向在一个饭店干厨师。 客厅里,嫂子正在给在上幼儿园的浩成做一份关于他上幼儿园来这两周的调查问卷,她一边抱怨幼儿园每天都留给家长作业一边用手机百度着。此刻的浩成趴在地上一直觊觎桌上的蛋糕,我拿给他吃,他又拒绝。他在地上一边爬一边偷偷瞄我,我一瞅他,他就低头笑着继续爬。我过去把他抱起来说叫叔叔,他不叫,我抓住他的腰让他头朝下威胁他,他还是不叫,然后我把他抱向沙发,他在我腿上坐了了一会儿自己挣脱跑了。他又走到桌前看那些蛋糕,我拿了一个枣糕给他,他说太大了,我换了一个泡芙,他接住,高兴地吃了。我问嫂子:“浩成想家么?”“想啥家,上次回家,接着要说走,他爷爷奶奶又不看他”。“你家里俺婶子有点脾气”我随口说道。王向一听到这句话,接着就说:“可是有脾气,平时上坡回来,做饭、刷锅刷碗、喂牛、喂鸡,都是俺爹的,冬天吃饭的点不回来,俺爹四处找她”。这时,嫂子也坐过来。“那她干啥呢?”我又问。“平时编点辫子,穿地毯,别的啥也不干”嫂子也抱怨。“俺娘和俺小舅一个脾气,亏着找俺这个爹”王向补充道。“俺娘给俺爹做了一辈子的饭,要是俺娘不在家,他就凑合吃凉的,煮个黏粥还沸里锅”我也抱怨说。说完,嫂子继续百度写调查问卷。我和王向进了厨房。
一会儿,王向把一盆做好的蛤蜊端上桌。他让我联系薛东,但他还在打扫卫生,得九点半。不一会儿,有兵来到楼下,王向从卧室打开窗户招呼有兵上来,他喊道:“你手里提着啥?别拿东西上来哈!”有兵没听。王向抱怨:“叫你来吃个饭,你提啥东西,这以后不能往家里叫里来!”有兵敲门,我过去开了门,他穿着件白色T恤,下身牛仔裤、运动鞋,提着一箱安慕希和一袋旺旺雪饼。“吆,落涛来!”我笑着相迎。 他一看就比原来精壮许多,黝黑黝黑的皮肤,头发似乎有些秃的迹象。虽然一个村,但从小没一块玩过,初二就辍学打工,也没啥交集。就是小时候,他爹是个马贩子,他从小放马,我们放牛,一到傍晚,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就从村东疾驰而过,让我们这些骑牛的望而生畏。
我们先喝了起来,我递给他一支烟,他问:“博兴上班了么?”我说:“在拍小龙,他原来在家里玩,现在来博兴上班了,我就跟过来了,大概在这住一个月”。“你结婚了么?”“还没呢”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九几年的?”他夹着烟,胳膊撑在腿上,摸着下颌,边琢磨,问我。“我九零年”,“你比我大一岁啊,快结婚吧,去了老的一块心病”他似乎很郑重地在劝说。“我明年就结,过了秋”我随口答道。去年人家问我同样问题,我说不确定,今年终于让他们有了盼头。“你现在有几个孩子了?”“俩了”“现在买房子了么?”“拿啥买?租房子住”“那你俩孩子呢?”“在家里让他爷爷奶奶看着呢”“昂,我那天在家里,看见你爹电动车后面拉了四个小孩,还很高兴”我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因为要下雨,我和春阳在公路上盖打完棒子,他爹骑电动车路过,在桥头和四个小孩玩耍,个个都蓬头垢面。“其中有俩是俺大姐姐的”他说。“你大姐的孩子咋让你爸妈看呢?”我问道。“哎,她公公婆婆都年轻,挣钱,俺也不知道·······”“有兵他爹娘,更喜欢外孙外孙女,他孩子不惜的看”。王向说。“你俩多少年没见了?”王向问。“哪里多少年没见,在村里有时候·······”我急忙说,“俺俩见是见了,就是没坐下一块喝酒玩玩”有兵也解释道。“有兵打小变化很大了,你看看身上的块”王向说,“哪有块啊,打去了那个赶海(饭店),瘦了20斤,我在大观园时也胖也壮,在那里鲍鱼海参都不惜得吃,拿着海参蘸辣椒酱,鲍鱼蘸辣椒油”。“那你咋不从哪里干了?”我问道。“干够了!”“我光想着他小时候放马,骑着马呼呼的”我又说。有兵沉默了一会儿,王向去搬另一箱啤酒。“你想着小时差点把我呢眼打瞎了么?”有兵问我。我一怔说:“我哪里把你眼打瞎里来?”“在老宅子,挨着雷子超子家”他说。“谁把你眼打瞎了?落涛,他?”王向搭了一句。我用手挠着小腿肚子。“那不是用盖屋用的那个?”他想着。“石子么?”我说。“不是,那个······苇子啊”他结结巴巴总算想起来,然后就接起一个电话。我给他点了根烟说道:“我想着砸着张杰的眼来,和南头打仗·······”“南头的不行啊,西头的不和他玩,东头的就是行”王向打断我。“那是我打小印象最深的一会儿,再就是我这个手指头砸着,搬那个石滚子,砸劈了”他强调说。“你小时候很野,那时候很羡慕你啊,你光说给你戳着眼了,你没想着王向给我打破头呢!”王向一听,一边比划一边瞪着眼说:“那时候玩打苍蝇药的那个罐子啊,上天撂着玩,掉下来砸他头上了,砸着他,我蒙了,不着猛他叔送医院去,就完了”。“卧槽,一身血啊,衣服上都是咖”“我那时候都蒙了,我想着俺姐姐在家里”王向又重复到。“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有兵说。我看了一眼手机,薛东问我喝了几瓶酒了,我说三瓶,他说快到了。嫂子得空说把那个东西写完了让我看看,我看了一眼,大概是:在老师和领导的关怀下,自从上了学,在家懂礼貌了,也学会了很多知识·······“这样写行啊,就是有点套路了”我说。王向拿过去瞅了一眼,“不套路,就得吹老师的牛逼,上一会儿浩成放学回来,我一看脖子上手上有牙印子,就让你嫂子找他老师,第二天,又有牙印子,你嫂子急了去找他,结果老师烦了,咱多么害怕啊,在学校里老师再不管他”,“这些幼儿园的老师竟是些小年轻,耐不住性子,真能教育了小孩么?”我说。
不一会儿传来敲门声,“你那个坏叔叔来了”王向对浩成说。 薛东进门后看到地上有一箱奶和旺旺雪饼,显得有点尴尬。薛东膀大腰圆,挺黑。一落座,他瞅了一眼放在一旁的DV说:“你随身带着么?”“昂,今天去城东拍了”我答道。我问:“博兴宾馆一到十月一婚宴不呼呼的么!”我问道,“昂,从明天到四号都有啊”“那不很忙么?”我说。“忙啥啊,一个人俩菜”薛东说,“都是现成的,博兴宾馆再不弄就完了”王向说。“它光房间一天就一两万,一晚上住就百十间,没有低于200的”薛东说,“那是哦,再加上妹儿”王向说。“妹儿不是他的啊”我说。“哪里,九楼就是洗脚按摩干啥的”薛东说。“你那里服务员都多大?”我问。“都是老娘们儿”他回答。“现在干餐饮的都结婚了,我在熙和园时,都是十七八的!甘肃的、山西的、济宁的,随便玩”有兵说。“你看看东谷王,那么明目张胆的在淄博就没有啊”我说。“你没打电话举报她们,说我看下去”王向开玩笑道。“人家都有关系,都塞上钱儿了!”有兵说。王向拿起手机说:“九千结婚都没去的”。“九千和老利闹的那么僵,谁去啊”薛东说。“现在老利和张艺谋混上了”薛东点点头。“九千在北京干厨师来,有脑子啊”王向说。“以前九千玩YY时,还干着饭店呢,都是些关系户”王向说。“你说这天冷了,鸡都冻着了,你做的味真不孬啊”有兵说。
大家又聊起养虾的事情,有兵在家养了三年虾,但赔了两年,自己的池子也在家闲着。村里要走高压线,虾池上的屋子碍事赔了他两万多。“早知道多盖几间屋子,多赔个儿,镇上郑楠那个鱼苗场国家赔了他五百万”有兵羡慕的说道。“那个修摩托车还赔了他四五十万呢,两个虾池”他又说道,“那一下子就行了,他俩”薛东羡慕地说。“什么事咱赶不上呢,从俺家屋那里过也行啊”我说。“恩,从你屋里那里过,能换个楼钱儿啊”薛东笑着说。“说那个房子来,东东那个房子才麻烦里来,那不前些时候人家找人打里他了,不过赔了个儿,不是5000就是8000”有兵说。“他是因为啥?”薛东问。“前年买了那个房,交了20万,去年房价又涨了,房东又不卖了,说去了乱七八糟的手续费,赔里他十八万,建东不干,那天晚上人家找了个人和他谈,你们还不了解建东那个脾气么,口头语太多,卷爹骂娘的,说着说着人家又叫了六七个人来,把他砸了”有兵描述道。“其实那是房东专门找的人,房东变卦,这种应该是不仅不挨打还得赔他个儿,他就是嘴碎”薛东说。“真打的话,你俩也能办一伙”我说。“俺俩不行,俺俩再有劲,佛倒四个,还有三四个了,那时候我的车里有棒球棍,建东车里也有棒球棍,不能打,打了这事就不好办了”有兵解释道。
说着说着,有兵有点想回家。“找你小老婆的么?”王向说。“我去东谷王啊,在那租的旅馆,十一点之前不家去,挨能啊”有兵说。“挨谁能啊,挨老二能么?你旅馆里是正房么?”王向问。“不是正房,还是南房么!走啊,薛东你要是回去,我就拉你回去”有兵有点着急。“我也在东谷王住啊,咱一块不行么”我问道。“直接不拉你”有兵拒绝了我。“你不知道他俩又干啥事的”王向说。 我又给他们每个人匀剩下的啤酒,王向瞅了一眼我的DV说:“你现在还录着么?”“木啊”“你放屁,红灯还亮着,你现在,别管咱拉天拉地,找到亮点,他剪辑啊”王向也喝地结结巴巴的。“你再倒上点?”薛东问有兵。“不行啊,要是不开车的话再弄上瓶,万一被查着,不倒了霉”有兵拒绝说。“你不会不开车么,你不住的东谷王么,走回去”我说。“走回去,明天上班打车不花钱么?”他说。“东谷王离这里这么近,我每天从东谷王走到城东来”我说。“你以后常驻博兴么?”有兵问我。“我也就住一个月”我答道。“你这属于上班么?”“昂”“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四五千”“比俺这戳锅底强”“哎·······那不是在按公司负责教学么,公司要出本书,在那里写也行,出来写也行,我想在家里呆不住,之前不一直拍小龙么,就来博兴了”没等我和有兵说完,王向插了一句:“在家里没有在这里生活丰富啊!你现在还录着么?”“木啊”“你那个杂碎货,你录着得剪接啊”王向显然喝得有点大了。“我现在就是两条线,原来光拍小龙,现在我那生活也是一条线,咱九零后”我给他们说。“他拍小龙是个话题,咱在这里喝酒也是个话题,别管拉啥了”王向说道。“他们跟咱拉的话题不一样啊”薛东一边上厕所一边说道。“零零后跟咱九零后的生活方式直接不一样”我说道。王向一直强调我在录着,“我说我录和不录咱一样喝酒,你想我在家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咱父母都上镜了,上坡拉虾养虾都录着了,你想多少年后,多么珍贵啊”我给他解释道。“那你能感觉到他们说话和咱拉的不一样么?”薛东又问我。我说:“他们的说话方式和内容和咱都不一样,你像很明显的词汇就是‘安排’‘妹儿’,然后就是快手,成下午成天的刷,他们现在几乎都纹身”“他们讲究这个事儿?”王向问。“嗯,讲究这个事”我答道。“咱这个九零后八零后拉的是咋创业,咋改变自己的生活”王向说。“他们零零后,一个女的能和四个男的好过,而现在还跟着一起玩,就是他玩了之后再转给他”我一边说,一边用筷子比划着。“他们也是零零后的擦边球”薛东说。“咱现在和他们不是一个概念了,咱这三十的和以前三十的又不是一个概念”王向郑重其事的说道。“话说大了,社会发展挺快啊,咱那小时候,上南闸,咋能想过长大了上城里去啊,脑子想都没想过”薛东也说。我说:“小龙他们从小上博兴玩”我说。“你也没想过你能买上车”薛东对王向说。“现在他们都不攀比那些东西,咱那拉媳妇,说有钱没钱,在乎个尊严啊,人家现在木钱也拉,木钱媳妇养着,身上有200、五百这就很阔了,花钱就大手大脚的了,平常也就有十块八块的”。“其实拍他在这上班没意义,在家里有意义,你就是拍拍,有意义就拍,没意义就不拍了”薛东说道。“有意义啊,现在没有这样的纪录片啊”我很心虚的说。
大家喝了杯酒,王向起身上了厕所,窗外传来一阵火车的嘶鸣。我看了看有兵:“我一看扳手腕,扳不过他来”,“你一看就扳不过他”薛东说。我主动邀请他,扳了一局,结果谁也没扳过谁。“有兵有劲啊,从小有劲”王向说。“我小时吃的苦,你们谁也没吃过”有兵说。“你吃啥苦,都是三个孩子”“有兵小时,我知道”王向和薛东在议论。“我看瓜的时候,你知道么?那时候我才多么大,七八岁,在预备那地里”有兵说。“你想着俺们跺你的瓜了么?我、落涛、春阳”王向说。“没想着,我光想着洛阳去偷俺呢瓜”有兵说。“你想着二安了么?”薛东问。“我知道啊”有兵答道。“二安才受了苦了,你经事受罪都不如二安啊,二安,他爹是光砸他”薛东对有兵说。“你知道俺爹怎么砸我么,瓶口这么粗的棍子,打断啊”有兵说。“打断不打断不说,有兵没有和他爹娘一块”薛东上了厕所,王向给我说。“小时候挨的砸了”有兵说。“没在一块儿?”我问道。“我那时候光睡棒子秸,就是光睡棒子秸,我很多时候好几天才回家吃饭的来,家里上了坡我才家去吃饭的”有兵说。“打我记事的时候,他就没和他爹娘一块住,你想着新涛家屋后头的屋后头不是你家的老宅子么?”王向问。“那是志鹏家老宅子”我和有兵异口同声的答道。“你在那里住来么?”王向问。“住来,那时候,东头的西头的南头的都在那里,晚上打枪干啥的,那个叫影影的也在那里”有兵说。“影影是你光哥破的处嗯!”王向笑着说。薛东一看大家拉得话题有点敏感说道:“有兵受的那罪了,睡的个小西屋里”。“我出去好几天,不带找我的”有兵说。“不惜的找你,他冬天也睡不上炉子啊”王向说。“有兵真是受罪了,现在改变太大了,他那时候很孙的话,都欺负他,他就成了疯子了”薛东说。“他现在改变太大了,他不愿提及小时候,如果那时候很压抑的话,他现在还在家里,出不来”王向补充道。“对啊,有那时候,才养成独立的性格了呢,啥事自己都能办了”我说道。“哎,对了!”大家说道。“这个二安最后咋走的?他爹把他砸走的,还有他娘,二安那大发点了,懂事了,二安那时候在村里谁不打他,都打他,那些砸的是现在那些**厂了,**了,都是年龄大的,年龄小的谁敢啊,长的那么壮,那个人不坏,逮兔子,那个年代,人家逮兔子,自己买上身西服,这就是他”薛东拉起二安,激动的说。“他那时候光领着东啊,洗澡,逮兔子,他呢技艺传授给东了”我开玩笑道。“对啊,打纸板,逮鱼”王向说。“二安那时候不打纸板,逮鱼,别人逮不着的他就能逮着,逮兔子,冬天清晨六点多,从村东里背着好几个来了”薛东说。“现在逮逮不着了”我说。“喝点吧”王向对有兵说。“不喝了,十二点了,走吧”有兵说。“等等咱一块儿啊”东说。“你孩子还睡觉,在博兴咱有的时间拉,我不去你那里上班,咱还拉不着,这有的是机会”有兵说。“你们上班啦和在这里啦不一个感觉啊”薛东笑着说。“咱下了班找个地方吃点喝点,咱非得在这里么,你嗷嗷的也没人管你,在这里人家睡觉了,有孩子,是吧?人家邻居也不愿意啊!”有兵解释道。“这才十二点”王向说。“明天还有十桌了!”“十桌、八桌的,不惜的管他”王向说。 “你出去干活通过谁出去的,你光哥么?”王向问有兵。“不是,我第一份工作下了学,跟车,那时候俺妹妹念体校,跟着他老师”。“他供他妹妹上体校,那时候”王向给薛东解释道。“干了四五个月,干够了,从博兴到滨州了,找了饭店给他端盘子,端了四五个月,烦了不干了,在巷子龙虾馆端盘子,那是07年,第三份工作,干了有半年么,干够了!他那个龙虾馆刚忙了,一晚上挣刚多钱了,过年,我那个书包,光那个打火机,我背了半书包家去。到了第二年找了个饭店,在那里干传菜,干了不长时间,又不干了,上了另一个饭店去,在那边配菜打荷,一个月四百块钱,干了有一年么?不干了,上了博兴了,一个月七百,干了几个月去幸福了,一个月2300,那个时候和大涛在一块啊,在渤海啊,从幸福不干了,我、老凯、曙光蹿到青岛去了”有兵在说着。薛东笑着说:“在青岛让人家骗了!”“对啊,在青岛让人家坑着俺了,不让俺走里”有兵接着说。“干厨师不让你们走了么?”我问道。“不是,套圈啊,是干啥来,套了个一等奖,问俺有钱么,我在幸福的工资都没结就跑了,年轻啊不在乎,那乎的事干的太多了”有兵接着说。“我在东营让人家坑着会儿,抽了个豆浆机,一等奖还是二等奖,给他三百多”王向一边扣着脚一边说。 有兵上了个厕所,我说:“那天碰上老凯了呢,从博兴回纯良的路上”。“他在华兴啊”薛东说。“在华兴炒菜么?”我问。“他那乎的还炒菜”王向讥讽道。“他上了几年学没成色呢?”薛东说。“他那乎的,光想弄大的”“狗改不了吃屎啊”“他不务实,不务实,永远白搭”王向和薛东说着。“撤?你在这住下?”薛东捂了捂脸说道。“昂,你们慢点”那你们慢点。
一晚上,王向横着躺在床上,火车几次呼啸而过,酒后格外头疼,一连上几次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