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樱桃园》:诗意生活的远去

    剧本《樱桃园》是契科夫的绝笔,写作于1903年,作家将该剧称为“四幕抒情戏剧”,体现了契科夫忧郁的乐观主义精神和独特的戏剧美学观念。

      剧本围绕一座俄罗斯乡村庄园的衰落与易主而展开。故事发生在女地主朗涅夫斯卡娅的樱桃园里,她年轻丧夫后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正当她热恋之时,7岁的儿子格里沙淹死在河里,伤心之余,她带着女儿和情人来到法国,情人却在耗尽她的钱财之后将她抛弃。这一系列的不幸使得朗涅夫斯卡娅陷入了绝望。她寻求慰藉回到了故居 ——一座有着“闻名于全省,写入百科全书词条”的樱桃园的旧房子里。庄园的原来的农奴儿子洛巴辛是个“有了工作才觉得轻快的人”,虽没有多少文化,但是个感情的新兴商人,对朗涅夫斯卡娅早年的关怀一直抱有感激之情。他提醒朗涅夫斯卡娅,樱桃园没有按期交纳抵押借款的利息将面临被拍卖的命运,建议女主人把樱桃树砍掉,把旧房子拆掉,把地皮租给别人盖别墅,这样每年能有不少收入。朗涅夫斯卡娅拒绝了,几个月后,樱桃园的抵押期到了,洛巴辛买下了这块地,成了庄园的新主人,女主人公最终携着家人泪别樱桃园,只有一个年迈的仆人被遗忘在庄园,默默等死。庄园深处传来阵阵斧头声。

      读之不禁动容,这个剧本蕴含着深刻的涵义,有着浓厚的象征意味。那樱桃园不正是象征了人类诗意的生活吗?它的消失触动了剧中所有人的历史记忆与心灵情感,也象征了社会发展、人类进步过程中美与诗意的流逝所带来的无奈与失落。契科夫在此实际上道出了一个残酷的道理:人类前进的脚步与对生活和生存的去魅相生相伴。“樱桃园情结”是人类精神最普遍的困惑。



      我不禁想到亦在世纪之初的中国,很多人同意《进化论》的观点,认为事物都是向前发展的,但事物发展过程却是曲折的,向前发展的事物也不一定都是在前进的,尤其如果发展过程只有某个方面主导,那么终究会有失偏颇。



      如今的中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物质的高速发展使人类的精神层面要求的更高,但发展的脚步也挤压了人类诗意的生存空间。城镇化不断推进,土地不断被征用,仿佛哪哪都被规划得都叫一个调儿顺,越来越多的人集中在了金钢混凝土合成的高楼大厦里,活像一个水果罐头,甜也失了真味。现在,一说谁是“拆迁户”,仿佛便成了人中新贵,这一词儿也继“富二代”“官二代”后成了新的优选择偶标准。

      当然,凡事皆有两面,很多人一边眷恋着土地和原野,一边兴高采烈地过上了基础设施更为便利的生活,但如今的高楼大厦里的一草一木早已无法模拟出古时的“动摇风景丽,盖覆庭院深”的诗情画意。中国人历来对“家”有着深到骨子里的执着,为此曾大兴土木,甚至花费百年时间为住处精雕镂刻,许是这份执着,因而有着“故土难离”“叶落归根”之说,庭院园林的建筑技巧等曾在世界都首屈一指,但如今一代代的更替,一代代的发展,“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的诗意,还有多少人能够去赏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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