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我的夜

临近的轻轨站不知何时已不再响起“叮咚,叮咚”的蜂鸣声。柏油路上疾驰的汽车仿佛也挣脱了白日蜗行的束缚。楼下的夜市似乎还是一贯的匆匆出摊又匆匆离去,清晨出门望着已被清扫干净的街道,宛如昨夜并不曾有过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景象发生。

若有幸,逢着夜市之时,可看到窄窄的巷道里左右各有一条由若干节“躯干”摆成的长龙。此龙长得似乎不那么均匀,薄“躯干”容不下两人对行而过。厚“躯干”当中放上一张家私样床。薄老板中有一位年轻的女老板在哑着嗓子喊叫着什么售卖信息,转眼间就被夜风吹散在人群的缝隙中。

吹散在风中的信息似乎又浮现出来。楼下依然有稀稀拉拉的大老板小老板在收拾着夜市摊,推着硬胶滚轮车硌着更硬的水泥路上,发出狂欢过后谢幕时的不舍。渐行渐远,不舍就变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送走不舍的,是对面霓虹灯的招牌,像一个站岗的军人,即使人走巷空,也坚守岗位。酩酊大醉的年轻人借着霓虹灯看清了马路牙子,一脚踩进了排水沟,来不及清扫的污物不仅弄脏了身,也让他几乎在瞬间完成了臀部着地的高难度动作。对于同行伙伴的撕拉扯拽,无动于衷,似乎剧情写着臀部就应该放在地上。没等到预期的豪情万丈,也没等到意料中的高声合唱,他把头埋在膝间,像忏悔的人儿把头埋在交叉的拳头上。

好想听听他的心儿在诉说着什么,是否他也有千百句未曾吐露,是否他也有伤心事儿深藏心底,是否他也为一醉才肯方休。

霓虹灯披在他的背上,也投进这房里的墙上。在墙上颤抖着身形,变换着不大清楚的颜色。距离剥离了它传送信息的能力,飘忽不定的形成一团光斑。

光斑在屋内反射,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却又被它照亮,其实房间的格局似乎不被照亮也能一清二楚。脚在脚那头,歪着四十五度的大脚趾斜指着天花板。脚底板残留着刚从被子里逃离时泌出的一层细汗,好似刚擦了脚气膏药一般不自在。

不自在的还有书中的故事和人物,本知是虚构角色,却觉着世上某个角落确真会有这么一群人演着这么一群角色闹出这么一群官司。“且听下回分解”犹如小猫挠心,抓着人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夜已深,秉灯夜读会打搅她的清梦,她翻身时的梦呓听着真切,却又从另一个耳朵里飘进了空调的进风口。

平缓的呼吸声,起伏的胸腔在诉说与周公的约会时的静谧。

谁是那个偷夜贼。短暂的弹动,轻轻的鼾声,温暖的梦乡。你是否正在享用?

你可能感兴趣的:(谁偷走了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