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出租屋

我不喜欢南方的春天。总是太黏糊,一场雨一下就是半个月。

或许泥土和雨是一对情人,春天要结合才能孕育生命。

坐了一夜,我想下楼买点吃的,无论如何总归要填饱肚子。

我随手拽了件灰色的棒球服就往身上套,头发也懒得打理就下楼了。

我看起来大概像个不顾形象对日子也毫无激情中年妇女。可谁在乎呢?

今天是多走了一步还是少走了一步,兜兜转转许多年还不是在原地,不倒回去就算不错了。

推开楼梯口斑驳的门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把衣服向身体拉了拉。这样感觉舒服一点。

原本不平坦的路,在下过雨之后到处都是积水。

踩一脚沙,踩一脚泥,再踩一脚污水就被卷起,溅到裤腿上。

走这段路的人都像一个个小丑,他们形态各异,每个小水洼仿佛都是沼泽,踩下去就万劫不复。

卖早餐的小摊在小学旁,走过去要五分钟左右。可是今天我用了八分零三秒。

出门的时候我不用抓紧时间加快步伐,或是小跑。我可以慢慢的走任何一段路,也可以停下来到路边发呆。

“一笼包子,一个粽子,一杯豆浆。”

“好嘞。”

卖早餐的是一位大约60岁左右的老伯,穿着深褐色的夹克,头发花白却很精神。他对任何人总是乐呵呵的。

拉开楼下斑驳的门,看见一只黑黄的胖猫在喵喵叫,我拿出一个包子朝它扔了去,它却蹿到了围墙上,喵了一声不见了。

我捡起还温吞的包子笑了笑,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早餐放在小圆桌上,环顾这间租了快一年不足20平的房子。

刚来的时候只有一张深棕色的床,床边有个同色的柜子,柜子由两个抽屉组成。半个衣柜(一个没有门的衣柜),一把浅棕色藤椅和浅棕色小圆桌吗,一个茶色垃圾桶。

看上去像年迈老人的住所,毫无生气。

现在床上多了一床被子,一只长腿粉红豹,那是去年生日我在购物网站买的,似乎有它的存在这间屋子就没那么冷清。

抽屉里面有一些小饰品,几袋零食,最上面是一只黄色斑点狗的台灯。玩手的时候开着我觉得能保护视力,哪怕现在不带眼镜我已经看不清半米处的东西了。

衣柜是散乱着的衣服,一眼望去,像是倒在画纸上的颜料,五颜六色,杂乱无章。

椅子上也会偶尔出现几件衣服,那是穿过没洗的。即使乱也应该区分开来。

在窗台下放着一个白色的电饭锅,偶尔会做点饭,煲点烫。

窗台上有一颗发财树,那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捡的。可能是从哪一辆运盆栽的车上掉的。

我给它栽在一个水蓝色的杯子里,刚来的那几天我还会给它浇水,每天都会看它。

现在我已经快忘记它了。明明是春天它却枯萎的不成样子,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可能快死了,也可能死了。

如今看上去像喜欢彩色的年迈老人的住所。

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几声,思绪从房间的每个角落飞回到放在小圆桌的早餐上。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我躺上了床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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