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笔记三：终相见

      二零一九年三月十日二十二时，布丁在月子中心刚睡着，我在沙发上躺着看电影。魏老师突然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家族群的信息，群里父亲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大家：“妈刚进了ICU，不知道还能不能救。”魏老师让我马上电话回家联系。紧接着与叔连夜赶回去……

      奶奶今年八十八岁，布丁年二八出生到三月老人家未曾见过孩子，出院后医生不建议长途奔波，作为父母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遵守医嘱。平时她只能在发往父母手机里的视频才能见上孩子一眼。在家照顾奶奶的姑姑笑说：“这曾奶奶天天喊身体不舒服，见到视频，‘哼咕，哼咕’对着孩子笑嘻嘻的对话，精神的不得了。”

      老人的身体状况按天变化，一天不如一天，八十八岁的她，心脏会间断跳动，肺部张力不足导致常呼吸困难。进ICU前些天，父亲一直劝说到镇里人医看看。老人家倔强，一直拒绝。猜应是不想，也害怕医院，毕竟八十八岁的她思维清晰，总觉得自己一旦进了医院，就没办法再出来。

      一路上我是挺担心老人就这样离开，非常不愿意给她这一辈子留下这样的遗憾。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些什么期待？这孩子，应该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中途父亲给叔打了电话，这电话一响，我就恐怕像六年前赶回家中途听到爷爷离开的消息。

      庆幸，消息是好的，父亲电话里说：“车开慢点，现在回到医院也不让探视，刚刚去医院看了，神智已经恢复，清醒过来了。”

      当一个人的器官衰老的难以撑住身体的时候，可能只有信念与那份放不下的牵挂去超越这不可抗拒的一切了吧。

      奶奶三天后出院，但布丁未出月子，而且偶尔还需回医院复诊，做各项检查。其次，老家天气一直回南天，潮湿得墙壁也在滴水，父母也不愿意带着孩子这样回去。因此奶奶也只能依然跟布丁视频聊聊天：“曾奶奶老了，看着那么老怕吗？那么老，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得动你哟。”布丁也机灵，看着手机里的曾奶奶，呵呵笑起来。这相隔了三代，八十八年的一老一少，就这样隔着屏幕对视着……

      三月二十三日出月子中心后，没有月嫂帮忙，一顿手忙脚乱。加上工作中各种繁琐，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周……

      二十六日下午，再次见到父亲在群里说：“妈又气喘，跟上次一样，还是不肯去医院，今晚不知怎么办。”

      看完信息，依然矛盾之余，跟魏老师商量：要不明天收拾东西回去一趟吧。老人家都不知道能不能撑那么久。现在感觉完全就是想着这个曾孙撑着的。那么久不回去感觉对老人家好残忍，万一最后见不到，那真的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了。

      达成共识，隔日出发，终于，曾奶奶见到了布丁，一把抱过孩子，手臂强劲有力，眼睛湿润……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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