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文
第十一章 我应该怎么办？
紫蝶格外钟情于，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因为那里不仅采光好，还特别清净，很少有人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毫不吝啬地洒落在紫蝶的身上。她如一只慵懒的猫，倚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打着盹，看起来十分惬意。
当苏木迈着悠闲的步子，从楼梯走上来时，一眼便瞧见了紫蝶，她如定格在阳光里的一幅油画，让人移不开目光。
苏木怕惊扰了紫蝶，于是便放轻了脚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坐下来。他看见桌子上面摆着弗洛伊德的著作《梦的解析》，旁边还有她写的笔记，字迹娟秀而灵动。
这时的紫蝶仿佛觉察到，有人在打量她，便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当她看清来人时，目光里透着惊喜。苏木看见她的表情，扬起明媚的笑容，如窗外的阳光。
紫蝶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笑着说道：“我正想和你讨论一下潜意识，你就出现了，这算不算心想事成呀？”
“我的潜意识听见你的召唤，所以就赶来啦！”苏木配合地调侃道。
此时的苏木，在紫蝶的心中亦师亦友，是难得的知音。她多么希望石墨也可以成为自己的知音呀！
“你觉得什么是潜意识呢？”紫蝶开口询问。
“潜意识是潜藏在我们显意识底下的，一种神秘力量。我们在显意识层面对自己的一切认知、喜好，只占了我们意识层面不到百分之五而已。潜意识那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是我们不知道的……”苏木一口气说了好多。
“那这种力量有什么作用呢？”
“有很多看似简单的生活事件，看起来无足轻重，可是都藏着一种信息。比如：有的人每一次减肥成功后，用不了多久，又会反弹到原来的斤数。有的人想去应聘一个职位，可是接二连三地遇到麻烦，就是难以得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还有的人呢，每一次谈恋爱都有始无终。”
“看来我们的命运，掌握在潜意识里，是这样吗？”紫蝶忍不住询问。
“对，就是这样的！心理学家荣格曾经这样总结过。”苏木赞赏地说道。
得到肯定的紫蝶两眼冒着光，继续说道：“梦是通往潜意识的大门。梦是一个人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是向自己学习的过程。梦也是一种愿望的达成。”
苏木很欣赏紫蝶的悟性，同时更欣赏她学习心理学的热情与执着。
“不但如此，梦还可以给我们很多的启发、鼓励，也有警示和指引的功能，同时还可以让我们的情绪有发泄的出口……”苏木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除了梦以外，还有其他方面和潜意识有关吗？”紫蝶追问。
“你不经意说出的话，办的事情，虽然和你本意不相同，但可能就是你潜意识的真正想法。还有吸引我们的人，让我们莫名讨厌的人都和潜意识有关。”苏木耐心地回答着。
“高中时，我们班有一个男孩，他有忧郁深邃的目光。我被他的这种目光深深地吸引了。他喜欢画画，我就放弃和闺蜜聊天的时间，给他当模特。当他走出忧郁的情绪，变成了阳光少年的时候，他对我再也没有吸引力了。这是为什么呢？”紫蝶不解地问。
“现在，你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头脑里会出现一个男人，他有忧郁深邃的目光。你看看他谁？……”苏木用低缓的声音，引导紫蝶展开想象。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紫蝶头脑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紫蝶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地说：“是我爸爸！”
她有些难以想象，是这个答案。她望着苏木。
“当你看见爸爸忧郁目光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苏木继续引导。
“我希望他快乐，没有忧愁，希望妈妈不要和他吵架。”紫蝶脱口而出。
“难道我的潜意识，是想拯救爸爸，所以有忧郁目光的男生，容易吸引我？”当紫蝶自己想出答案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
苏木点点头。
“那，我应该怎么办？”紫蝶一脸愁容。
苏木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笑着说：“饭需要一口口地吃，心灵成长也需要一点点地来，否则欲速则不达！”
紫蝶不好意思地用手挠着头说：“我这些日子看那么多的心理学名词，不瞒你说头都看晕了。”
苏木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带你去放松一下，孟教授家里养的布偶猫生了四只小猫，蓝色的眼睛好看极了！”
紫蝶眨着眼睛有些心动，但想一想和苏木单独外出，还是忍住了。
“孟教授写过一本书，名字叫《等烟雨》你读过吗？”苏木漫不经心地说着。
听到书名紫蝶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她激动地说：“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这句话我特别喜欢。我记得作者叫素白。”
苏木继续抛出诱饵：“说不定，你不仅可以得到她的签名版《等烟雨》，还可以和她聊天甚至拍照呢？”
紫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素白可是她整个大学时代唯一的偶像。紫蝶喜欢她笔下塑造的小说人物形象，他们是鲜活的，有情怀的，每个人都是一颗钻石，遇到不同的人会展现不同的面。紫蝶不喜欢小说为了制造冲突，吸引读者，让人物非黑即白，善恶分明。
满脸兴奋的紫蝶，心儿早就飞到梦素白那里了。她迫不及待地收拾桌上的书本。
苏木看着眼前的紫蝶，头脑里闪现出一个画面，小小的紫蝶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襟，满脸讨好地说道：“叔叔给糖吃。”
苏木感觉自己越来越幼稚了，而且像一个哄骗小朋友的坏叔叔。
如果紫蝶可以猜到苏木的内心独白，一定气得直跳脚，然后喊道：“我比你大三岁，我是你姐，知道吗？”
苏木开着车载着紫蝶心情极好，眉梢、嘴角的笑意难以遮挡。
紫蝶顾不上欣赏苏木的好心情，被紫蝶忽视的苏木不急不恼。苏木的车技极佳，即使有一段路面坑坑洼洼，紫蝶也没有感到颠簸。苏木把车开到A大校园附近的“清雅园”，那里是教师公寓。当苏木找好停车位，带着紫蝶往园区里走的时候，门口的小保安和苏木热情地打招呼：“苏教授好些日子没有来了？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
紫蝶一脸的尴尬，刚要开口解释，苏木抢先回答：“她是我的朋友，可惜少了女字哟！”他回答的语气轻松幽默，带着调侃。
小保安用手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不是，第一次看您和美女一起走吗？”
小保安见苏木依然带着笑容，并不见生气，放下心来。
他们告别小保安，苏木带紫蝶来到一个院落前，木制的栅栏，里面有一个充满古韵的六角凉亭，上面刻着“素白亭”三个字。凉亭里有配套的木制桌椅。院子的整体色调统一和谐，都是实木本色。
栅栏的门是虚掩着的，紫蝶随着苏木推门而入。这时，紫蝶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从屋里走出。
“苏木，你怎么来了？”苍老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苏木正要开口说话，传来她慈爱的声音：“你是紫蝶吧？苏木经常和我提起你。”
紫蝶感觉她像自己过世的外婆，那样慈爱可亲。
孟教授对紫蝶一见如故，心想：怪不得那个臭小子，倾心于她，只可惜人家名花有主呀！她在心里替苏木摇头惋惜。
紫蝶刚跨进屋门，四只小猫一起围了过来，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紫蝶发现，它们的眼睛如碧天里的星星，蓝得通透闪亮。紫蝶蹲下身来，忍不住把离她最近的一只抱在怀里。
小家伙好像是寻找到了热源，往紫蝶的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紫蝶感觉自己的内心，被它弄得酥酥麻麻的，都快融化了。她把脸贴在它毛绒绒的身体上，一副陶醉的样子。
孟教授笑着说：“你如果喜欢，这只就送给你吧！家里的猫太多了，也养不过来！”
紫蝶知道布偶猫很名贵价格不菲，哪里好意思收下。
苏木凑过来，站在紫蝶的身边，笑着说道：“如果有时间，你陪她聊天解闷就行，就当猫是报酬好啦！”
“对呀，我这个老太婆，平时有些孤单，家里就我一个人。”
紫蝶听了她话，抱着布偶猫点点头。
小猫好似明白紫蝶的意思，也喵喵地叫起来。紫蝶对着怀里的猫说道：“就叫你舒舒吧！你摸起来好舒服。”
苏木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一抽。孟教授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名字起得好。
苏木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猫和我一个姓呢！”
紫蝶才反应过来，歉意地说：“要不改一个名字。”
“不用，你喊舒舒的时候，一定会想起我！”苏木戏谑地调侃道。
“舒舒可比你可爱多了！你好自恋！”紫蝶也毫无顾忌地怼回去。
“紫蝶你口口声声说，素白是你的偶像，现在为了一只猫啥都忘了？你就是言不由衷的小女人！”苏木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而且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紫蝶白了苏木一眼，不再理睬他。
她抱着舒舒坐到孟素白的身边，撒娇地说道：“孟教授他欺负我，你管不管呀？”
孟素白感觉家里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她的皱纹里绽放着笑容。
她从书架里翻出精装本的《等烟雨》，用钢笔在扉页上写到“素白赠，我心中的紫蝶永远18岁！”
紫蝶的内心被深深地被触动了，眼圈有些泛红。她的18岁满心满眼都是石墨。他们手拉手一起散步，头挨着头喝着一杯奶茶，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现在的感情，就像左手摸右手那样麻木，石墨不再说爱她，“爱”这个字成了永远得不到的奢侈品。
“当一个人不爱你了怎么办？”紫蝶看着书喃喃自语。
“那就学着爱自己吧！”孟素白看着紫蝶疼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