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湖的鸟人

早上回家看母亲,到家时,天还没亮。


家住在菖蒲夹。春天里,菖蒲伴水而生,翠绿而茂盛。

房前是西江,江水清凉透彻,碧波中江豚偶尔露头。

屋后是八里湖,远山含黛,碧水显幽。

最撩人的是湖里连绵的水草,还有在草地里寻食的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水草多了,什么鸟都会来。

草地里有野鸭,有鹭鸶,有鸬鹚,有鹈鹕,有白鹤,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天鹅。

吸引来到这里的不仅仅有鸟,还有人。

天清气朗,五颜六色的人涌入草地。

八里湖用清新和湿润接受了他们,人们在草地无度挥霍着恣意。

喧嚣和嘈杂,留给了八里湖水。

我对母亲说,现在八里湖可热闹了,好多人呢,我也带你去转转。

母亲淡淡的冒了句粗话,都是没鸟事的人在那,有什么好转的。

别人眼中的风景未必就是你的。

这是母亲的观点。


清晨,家门口都是鸟。空气中更多的是鸟的叫声。


叽叽喳喳的麻吱鸟,叫声有点琐碎,听多了耳根不清静。

灰喜鹊嗓音嘶哑,和早上湿润的空气不太和谐。

树梢上的黄鹂,声音清脆,不拖泥带水,似小家碧玉。

伏在树干干活的啄木鸟,叫声干枯,瓮声瓮气,虽然也想卖力的加入这晨间的大合唱,但还是缺少了音乐的天赋。

最好听的还属远处四声布谷的鸣叫,节律拿捏的准,音和韵美,是今早的歌唱皇后。


回家后,母亲很忙碌。

母亲忙着在小菜园里寻菜,在锅台上张罗。

我游手好闲,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

母亲眼睛不好,视力很差,看我回来,仍跌跌撞撞的忙着。

我不想插手帮忙,我喜欢看母亲仍能忙碌的样子。

母亲也很享受,享受着我看着她忙碌。

我对母亲说,现在家门口的鸟真多呢。

鸟多有什么用?

母亲没好气的嘀咕着。

鸟多不好么?

我在母亲面前很弱智。

人少了嘛!

母亲的气性很大。


能把我家八里湖拍的这么好看的,当属胡铭。

这张八里湖的照片,构图干净,有层次,有留白。心中不藏丘壑的人是没有这个境界的。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胡铭山水俱得。

胡铭,安庆文化老人胡寄樵公子,诗书传家,果然了得。

胡铭打趣的说,用我的照片要版权的。

我笑着打哈哈,山是我八里湖的山,水是我八里湖的水,八里湖的山水晓得版权。


鸟不懂得版权,这只麻吱鸟,站在房子前面桂花树上,像极了大师,做思考状。

老宋说,这麻吱鸟好肥啊!

见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

看见了鸟,眼中却只有鸟,还说鸟肥。老宋吃货的名号不浪得。

小小的麻吱鸟,立在树头,引来了更多的大鸟。


海涛大哥,清秀儒雅,属于大鹏鸟类别。名头响的很,原市作协主席,年轻的时候一不小心写出了电影《月亮湾的笑声》,让人瞠目。据说后来专攻古典爱情片,又搞出了电视剧《孔雀东南飞》,俘获了不少芳心。

金大哥文字好,也善饮酒,酒喝的斯文,酒后语调平和,是大家。

杨老汉,属于丫格鸟,他自己说的。

他还说手底下曾经有过一万人,好多人不信,看他着急的样子,我选择了相信。

杨老汉性格开朗,豁达,一把年纪,精神抖擞。他经常头戴鸭舌帽,黑布夹克,蓝灰裤子,运动鞋,胯下有腰包,背着单反,在安庆周边瞎逛,遇景必拍,遇到不懂得东西就赶紧百度。老汉浑身有烟火气,但不油腻,可做退休老头的标兵。

魏大师,安庆识字的人都知道他。他从不把自己归属于鸟类。估计他自己也觉得做不好一只好鸟。

魏大师是中年妇女的偶像,可他更喜欢小孩子。没事喜欢蹲在路边,看孩子数星星观月亮,他则在一旁傻笑。

魏大师亲和力强,没有大作家的架子,拉着我母亲的手,像一家人。

我母亲哄他说,你这大个子,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领导。

魏大师笑的很开心,他信我母亲的话。。

向东大哥,桐城人,谦谦君子,像云雀,属国鸟系列。

向东年轻时曾干过市委的秘书。后来下海,有了闲钱,搞起了收藏。藏品精致,人更有古风。

向东不善饮酒,能助性怡情。酒后带一女伴徜徉在八里湖,忘了山水。


母亲得知几只大鸟要来,有点慌,急忙急促要我去街上买点鸡鸭鱼肉。

我说,这些人,都喜素,平素不沾荤腥的。菜园里的小菜最合他们的脾胃。你要是非整几个鱼肉,他们会认为你是瞧不起,以为他们过的很局促。

母亲不信,骂了我一句,他们又不是和尚,哪有不粘荤的人。

小菜端上来,青枝绿叶的,欢喜的他们一个个像孩子,尽管他们已都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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