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09

我的班级,我恨他们。

每次下课,杨程东的长脸都会挤在教室门前,你要是想出去,就必定能看到他大笑时黄色的门牙。他朝你蔑视,对着他的狐朋狗友们鼓起腮帮子,发出类似“姑姑”的讪笑声。感觉他多半以为自己有值得傲娇的志气或背底,全忘了他这副龅牙构成的尊容多么刺眼。

“戳、戳、哈!”

怪声从后座倒数第二排传来。

这个满嘴琐碎的东西叫秦学彬,不用多说,他一定正在拿别人的背“练习”网游技能。

你要是刚巧坐在他周围,那沙包就是你。

秦的同桌,姓侯的瘦子,眼屎都弄不干净。瘦巴巴的高杆子敢挡在路中间。

我用力推他一掌,“去你妈的”发狠嫌弃地朝他大骂道。

滚开了,屁也不放。

如是,这个班的男生一大半都是这样的角色。

他们总挡在组间的过道里;挡在清晨最温煦的阳光下;挡在你伸手就能够到的前途前。

班长是个矮个,猴着头,脸白净净的,每时每刻都在打起精神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男人。

女生叽叽喳喳。

不管我闭上眼怎么回忆从前的温煦与荣光,眼前的一切都依然是惨烈的。

哪怕离开教室站在走廊上。

我前后跺着步,想自己单独为了逃避喘口气。你迟早会发现,有一双眼白其大的鱼目眼会贴在玻璃后偷偷瞄你。

按理说,我不该发现她,因为只要我转过头,不,哪怕视线稍微移动,她都会以鼠见猫似得速度逃开,立刻假装低头或目视前方。

这次,我知道她在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于是我蓦的就转过头—我转的飞快,她在惊讶中迟疑了一瞬,但还是顽固地移开了视线。

她从桌上胡乱举起一本书盖住了自己的脸。我好气又好笑,盯着那本变成文语的课本,气愤地在窗户她脸的位置画了个颠倒的符号。你知道她什么反应吗?

她竟然笑了,捂着脸趴在桌在上咯吱咯吱的笑。

天哪,

这就是我睡前看到的,我清晰地站在那,清晰地看着每个固定住的剪影。教室红的外墙在光合作用下学会了呼吸,它似乎也在陪着我们无声呼吁,呼吁时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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