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夜刀行

缘起

“小姐,我们可说好了,看一眼咱就回去!”

“好的好的,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还不是担心小姐的千金之躯,这大晚上的偷偷跑出来,也没个护卫跟着,要是让王爷和夫人知道了,怪罪下来事小,万一遇到歹徒那可就麻烦了!”

“哪有那么多歹徒,我们小心点就是了!”

“好吧!那我们快去快回!”

说话的是盈王府的嫣儿公主和她的贴身丫鬟音琴,她们要去参加临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

到了花集街,一片热闹非凡的场景映入眼帘,大声吆喝的小商小贩、杂耍的街头艺人,把嫣儿公主看得是心花怒放,倒是司空见惯的音琴姑娘全然没有把目光放在这里,见身后的嫣儿公主步履迟缓,连忙喊道:“我的大小姐,您走快点行吗?我们是来看灯会的,那些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好啦好啦!不就多看了一眼嘛!”

两人继而往街道中心走去,还没到地儿,就看到了街边排得整整齐齐的花灯,各式各样漂亮极了,虽说嫣儿公主看过的花灯种类并不少,但都没有今晚的这些赏心悦目,因为以前看的那些都过于庄重,而这些充满了民间的生活和艺术气息。

正当嫣儿公主沉醉其中时,突然一道火光乍现,接着一个巨大无比的仙灯缓缓升起,刹那间,整座城市都被照得像白天一样,霎时听得一片惊呼声响了起来。再看那大仙灯光耀数里,把有幸能欣赏到这一盛景的百姓看得是目瞪口呆,嫣儿公主和音琴姑娘更是看得流连忘返,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家丁正脚步匆匆地向她们奔来。

“小姐,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好你个音琴,竟敢私自把小姐带出来游玩,等回去我们再找你算账!”

“音琴,快跑!”嫣儿公主看到家丁来抓她们了,赶紧拉着音琴姑娘往街市的更深处跑去。

初见初心

尽管她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两个弱女子怎跑得过几个彪形大汉!眼看公主二人就要被追上了,突然一位骑着白马的半蒙面侠客向她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快上马!”

嫣儿公主毫不犹豫地就要上马,音琴姑娘见状立马阻止道:“小姐,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若是此人是坏人怎么办?”

嫣儿公主全然不听劝阻,迅速上了蒙面侠客的马:“这位公子颇有大侠风范,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啊!”

音琴姑娘听后叹了一口气,然后也只得爬上马,坐在了公主的身后。

白马跑了一段路程,蒙面侠客才开口问道:“后面那几个人为何要追你们啊?”

音琴姑娘就一五一十地把今天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依你们这么说,我岂不是该送你们回去?”

“别别别!千万别就这么把我们送回家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的!”嫣儿小姐急切恳求着。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那几个讨厌的家伙在这里,我们也不能尽情地游玩啊!”

“也是哦!既然如此,那只能麻烦这位大侠把我们送到塘西街尾巷口!”

“塘西街?我记得盈王府就在那里吧!莫非?”

“你可别乱猜,我们是外城来这里游玩的,暂住在一位友人的家中。对了,大侠,你也是来到此处游玩的吗?”音琴姑娘连忙绕开话题。

“两位姑娘,你们也不要大侠大侠地叫我了!在下许汉卿,兴都永宁郡人氏,敢问?”

“今晚多谢许公子了!你就叫我音琴吧!至于我家小姐的名字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闲话间,各位就到了嫣儿公主所说的地方,公主被音琴姑娘搀扶着下了马,并向许公子道了谢,直到看着他骑着白马走远后,两人才转了好几个巷口回到了盈王府。

再说许汉卿回到客栈,喂了他的骏马后就躺到了床上,眼睛一闭上满脑子都回想着这晚与嫣儿公主的邂逅场景。虽说他们都没能好好地聊上几句,但当夜空绽放的烟花点亮天际,许汉卿回头望见了嫣儿公主绝美的微笑时,他的心弦不觉间就被触动了。他骑着白马穿梭在灯火通明的花集街,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向身后迅速地移动,此时的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想着想着,他含着满脸的笑容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王府变故

可是嫣儿公主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她和音琴战战兢兢地向卧房走去,却被西厢厅门口的护卫叫住了:“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王爷和夫人在里面等你多时了!”

听到这话,公主和音琴更紧张了,还没走到西厢厅中间,两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没等嫣儿公主开口,音琴姑娘抢先说道:“王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要责罚就罚我一人吧!是我带公主偷跑出去的!”

“你先扶嫣儿起来吧!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讲!”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嫣儿公主疑惑不解地坐了下来,问道:“父王、母后,你们有何事要与女儿讲啊?”

盈王妃推搡了一下盈王:“夫君,还是你说吧!”

盈王顿了顿后说道:“是这样的嫣儿!接下来,接下来这个月的时间,你们想去哪玩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绝不,绝不反对,但一定要告诉我们去哪啊!这样我才好派侍卫去保护你们!”

听到这话,嫣儿姑娘瞬间就哭了起来:“父王、母后,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能告诉我吗?”

“嫣儿你不要着急,听我给你慢慢道来!这件事对于你来说也许不公平,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一件大好事,为父虽贵为王爷,可是这天底下却有许多事情我也只能听天由命呐!嫣儿,我们对不住你!听话啊,你就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这段时光!等时间到了,你该明白的自然就都明白了!”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只要能让父王和母后平安无虞,让嫣儿做什么都可以!若能以嫣儿之力为家庭分忧、为国家解难,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好了,别说了!音琴,快陪小姐回房歇息吧!”盈王妃已经快哭成泪人了。

音琴应了一声,就扶着嫣儿公主半窃喜半忧虑地向着公主的卧室走去。

月明人怅

翌日亥时,明月高挂,音琴姑娘站在院中望着圆圆的月亮,心想这么好的夜色可不能让公主错过了,于是走到公主的卧房门口,轻声呼喊道:“小姐,你睡了吗?”

此时,嫣儿公主正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事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听到音琴的呼喊声,立马爬起来给她开门。

“还没呢?音琴,你怎么这么晚了也没睡啊?”

“你瞧!”音琴姑娘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嫣儿公主抬头望去,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盘坐在熠熠的星河之间,因为没有云层的遮挡,月亮显得格外明澈,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我们去漓江泛舟吧?”嫣儿公主满脸期待地恳求道。

原本想要阻止的音琴姑娘,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好不容易看到公主心情好了一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公主的兴,于是答应了公主的请求:“可是可以,但小姐要稍待音琴一下!”说着就跑开了。

没一会儿,嫣儿公主看到音琴姑娘背着一个什么东西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卫。

“公主,我们出发吧!”

“你背的是什么东西啊?我们只是出去玩一会儿,又不是去外地游玩!”

“待会你就知道了!”

四人到了门口,早有一辆马车在候着了,音琴姑娘扶着公主上了车,两个护卫各骑一匹棕鬃马跟在后面。

盈王府到漓江大概有半炷香的路程,趁着这个间隙,音琴姑娘从怀里拿出了一份点心递给嫣儿公主:“小姐,我看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一定饿了吧?”

嫣儿公主正在欣赏车窗外的月色,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我还不饿,等下再吃吧!”

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花集街,因为漓江就在花集街的下面,剩下的路程要走着过去。看着花集街散落的花灯残骸,音琴胡娘不禁感叹道:“今晚的临安城好冷清啊!昨天的这个时辰,这里一定还热闹得很吧!”

“我的好妹妹!不要再伤春悲秋了!待会月亮也要消失不见啦!”

“小姐说得对!我们是来漓江泛舟赏月的!”

说着他们就向着漓江的船埠走去,两个护卫牵着马,把它们绑在了江边靠近船埠的栅栏上,然后静静地守在埠口。音琴姑娘跟船夫谈好了价钱,继而和嫣儿公主上了船,在船夫的长篙划水声中开启了这一晚的泛舟赏月之行。

重逢之夜

嫣儿公主和音琴姑娘坐在了船头小桌板前的圆凳上,时而望着天上的月亮,时而望着水里的月亮,突然嫣儿姑娘叹息着说道:“这么好的夜色,怎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小姐,你说的是它吧?”音琴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她背了一路的袋子,原来里面是一把古琴。

音琴姑娘小心翼翼地把琴放在了船头的桌板上,然后就开始弹奏了起来。

在音琴姑娘悦耳的琴声中,嫣儿公主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些往事,早些年间的一个寒冬早晨,嫣儿公主随盈王去城门口开仓放粮,遇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那女孩跟公主年龄相仿,同为难民的她不像旁人一样满脸哀怨,而是非常乐观地在唱着动听的歌谣,纯净的歌声把嫣儿公主吸引住了,远远地望去,嫣儿公主发现她的眼里闪着光。

嫣儿公主把那个女孩带回了家,然后两人互相陪伴着一起长大。嫣儿公主自小就对琴棋书画无比着迷,于是那个女孩有幸见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古琴,并且可以自由地弹奏它,嫣儿公主惊奇地发现她的天赋极高,自己只是稍稍地点拨,那个女孩就可以轻松地弹奏出公主学了许久才学会的曲子,于是音琴姑娘的名字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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