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我也将用我的名字呼唤你,向我发誓你心永不改变,改变你的心,对我的爱。”

    我还依稀记得那个十七岁香草味的夏天。我们过去常在马尾藻海里嬉戏打闹,17岁的我们很容易就坠入了爱河,然后我们向远方的群青山峦发誓,要一起溺死在这片海域。我们的生活糟糕透顶,17岁的我们不知道那叫做殉情,但是我们一心只想逃离。她脱下那双珍贵的红色舞鞋,我的无线耳机里放着美国著名自由女歌手Lana Del Rey的《Tulsa Jesus Freak》,那是我最爱的音乐。我凝望着我爱的那个17岁的姑娘,她在远方渐渐闭上疲惫不堪的双眼,迎着西下的夕阳偏偏起舞,随即我也合上了三天不曾睡眠的眼睛,静静地用呼吸感受着这片刻的、难能可贵的静谧。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是橘红色混杂着黄色的一片。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大火还是夕阳苟延残喘的余晖,耳机里的音乐不断重复着同一句歌词:“White hot forever”。睡眼惺忪间,我看着她的红色舞鞋漂浮在朦胧的空气中,而她则赤着脚走在沙滩上到处闲逛,低头看着潮水淹没自己裸露的脚背再退去,她大概想在天黑之前找到回家的路。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我在海边靠近公路的杂草丛间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大卡车轮胎,于是我打置坚固的渔网,找来麻绳挂起做了一个简陋的秋千,然后我牵着她的手,一起面向大海荡起了秋千。我抬头,想那金黄橘红色的天空大概是夕阳余晖的渲染,因为没有大人会在大火来临的时候给予17岁的我们生存的警告。我看着她的侧脸,郑重地告诉她,当她迷失方向的时候,我会成为她的船,一定会的,我向耶稣发誓。我将载着她驶向我们共同虚无缥缈的未来,达到17岁未曾有过的、这首歌最精彩的高潮part,颠沛流离直到生命的火花燃烧至最后一刻。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辽阔的大海上漂泊。天空是油画般梦幻的湛蓝,像牛奶一般洁白的云朵是真实存在并且触手可及的,就像是长电影的最后一幕,焰火燃尽的最后一点星火,咸蛋黄一样的夕阳被海水吞没的最后一刻,夏天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拥有了一切,但我想,最终我们还是会和过去的自己妥协。直到最后,我们的心里会纪念一切伟大。

    可回头看遥远的起始地,地平线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整个县城被熊熊的烈火所笼罩,那大火已经无休无止地烧了四个月了,可我们并不在意,我们就是从那里挣扎着逃出来活到现在,我们就是活在由无数个美好遮掩的、残酷的现实中,哪怕已经无可救药了,但加州政府的官员却依旧不为所动,让他们的贪婪和愚妄随着欲望的大火烧成灰烬,随着森林中无数被涂炭的生灵一同陪葬。然后总会有人将为其美名曰:那是人类文化之火被点燃了!

    哦我的老天爷,即便我们知道那场大火是谁的错,可是因为权利的操控,那将成为‘有史以来世间最伟大的失控’。可我们只管活好自己,撑着船帆前往下一个太平的地方。尘归尘,土归土,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就像叶落归根化作尘土随风西去。我本知这混沌凡尘,人生只有归途,知道相较于宇宙万物,人生只有终点,时间却永无止境,知道世事无常本就如昙花一现般短暂,许多美好转瞬即逝。然而即使某些东西不能改变本质,但是人类依旧会为其流泪、悲痛或挣扎。

    当我真正逃离那场大火、第三次回头看的时候,或许我早已经死了。17岁以来的人生也许只是我思想的影子和无处安放的灵魂在躁动不安。

    亦或许17岁以后所有的喜怒哀乐又只是一场梦呢?




    17岁吻过的额头没有粉,

    爆米花和冰激凌的选择,

    眼神清澈,爱时炙热,

    用一场梦,换一根棒棒糖。


    用美国的口吻讲述中国17岁孩子幻想的法国式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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