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里的羊汤

刚起床，云低雾重。

想起几年前我给一个摊贩的羊汤起名字，当时也是大雾。我跟老板说：

“我说老板啊！这羊汤得整个名字。”

听我跟他说话，老板转过身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动作大，嗓门也大。

他大喊着说：“兄弟，你可别闹了，这餐车随时可能被城管抄走，起那个名儿有卵用！”

“欸，那不对”我说：“只要有了名字，就会有人听说这个名字！”

老板看看我，我看看老板，然后我接着说：

“你这这羊汤没名字，只有 羊汤  二字，可这胡同里有四家羊汤餐车，家家手艺不同啊。万一有人想把你这手艺说给别人听，也只能说羊汤二字，那很容易便宜另外三家餐车吧？”

老板低了下头又抬头看着我；我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喝汤。

他说兄弟，你给起个名字吧！这汤我请了。我说，欸 我可不是为了蹭饭，你要这么说我把钱放这，当我没说。

那我就明天请你，他说，但这名字你给我起了吧！说完他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坐我对面。

我说，你看今天雾很大。他说，是，凌晨就起雾了。我说，整个胡同你家生意最好，热气腾腾。他说，都是朋友们捧场。

我说，那就叫“大雾羊汤”吧！

他说，那是汤名儿？

我说，不像汤名的汤名儿。

他一拍桌子，他说，那就叫大雾羊汤。

我站了起来，我说，应时应景。

他也站了起来，他说，谢兄弟赐名。

最后，他送我别。

次日，他那里就在餐车上支起一杆旗，一块黄布，缝制一面黄旗，黄旗上写着“大雾羊汤”四个字。

我说真的，靠这个名字，他开了一个专供外卖的店，后来开了羊汤馆，再后来搬出了胡同，把“大雾羊汤”一分为二，城南一家，城北一家，生意好，店面大。

时隔两年的现在，看见大雾，我就想起了大雾羊汤，我觉得我赐羊汤生命，赐给老板一段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