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撷趣•茄“贼”

行者无疆tj 文/摄影


(在三亚的海角天涯)

老院有位张娘(津城喊高龄女人为“娘”),老天津卫,娘家侯家后,婆家东门里,人洒利快语,每有言出,多是金句,总招人爆笑。一次,我讽刺她孙子弹球“叽嘎豆”(手型不对),她在旁甩闲话:“不带这么茄达人的,你也是鸡爪子。”那“茄达”一词让我记忆至今。

(同学的著作)

后来上大学,还真研究过这词,茄达,天津话,意思是讽刺、褒贬人,跟“扒呲”类似,但到底是哪两个字没找到出处。在出版社时请教过方言学家刘思训,同学迎科兄出版的《天津方言》,也查找过,撰写此文前特咨询语言学家周荐君,结果都是“有音无字”的方言,只要意会即可,用哪两个字无妨。

回到文题,我只想说说出行时遇到的失窃之事,用上“茄达”一词,含点调侃,有些挤兑,甚或褒贬,意在描摹贼与我的现场情状,兼述各自心态,及出人意料的结果。

出行多半生,天南海北地转悠,各色人等的识别,清囊倒箧,还真没丢过几次东西,大三时去沪杭丢了校徽,黄山时失了帽子,天津西站被人掏过裤兜,仅此而已,也许破得小财,免了大灾,应是幸运的。说点儿跟小偷的“窃缘”,有蒙圈,有斗法,有幸脱,还是蛮有趣的。

(天津西站旧貌)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调到出版社,出差去组稿,打黄大发到西站,50元的票子,交了10元的费,找钱顺手掖到屁股口袋进站检票。人挺多,排队时有个男的带个小孩在身后,男人提个包,男孩双肩背,孩子十来岁,看着机灵,总在我近边蹭来蹭去,快到检票口,他们突然离去,我有些纳闷但没在意。及至上车买盒饭,掏钱时发现找的40元不见了,记得我还拉上拉链,想来不翼而飞就在那“蹭来蹭去”,且是男孩所为,他拉拉链掏钱,还不惊动失主,技术含量挺高。那时,出差一天的补助以元计算,为省钱不坐卧铺而硬座,挣几块车补,所以丢40块,几乎是差旅费白玩儿,真有些心疼。为了防盗,裤衩上缝口袋,鞋壳里藏钱的事都干过,收入低,治安不好,也不算丢人。

年轻时出差西南,经郑州转车,行前有哥们提醒,豫地小偷多要加小心。自己虽口中应承但未理会,心想并非大款,又经常出门,安全系数还是高的。车在午夜,一时腹饥,便想买盒方便面宵夜。小卖部冷清,只我一人购物,付款后钱包随手装进冲锋衣口袋,并拉上拉锁。等着售货员给我泡面,并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忽然,小姑娘说,要不你再来包榨菜就着?我想也是,便准备付钱,去掏口袋时,竟然碰到一只手。转身看时,一个半大小子正偷我钱包,拉锁拉开,钱包露出一半,被我逮个正着。那小子猛地抽回手,瞬间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十分自责地说“真笨”,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出店外。我不敢去追,人生地不熟,要是有他的同伙埋伏,我是要吃亏的,没有破财,已是万幸,“穷寇勿追”也是兵法。接着去拿泡面,小姑娘附耳对我讲,车站贼多且成团伙,这孩子是新来,手生,她也不敢直接戳破,生意还要做,得罪不起。但她买榨菜的提醒,还是帮了我。小姑娘善良又机智,我好感动,为了报答,我又多买了根火腿肠。

(和我智斗窃贼的老李)

也许是沾个“南”字就点(灾)难,转年去海南又碰到事情。赶早班车从海口去三亚,天刚蒙蒙亮,公交没开,我和同事步行前往。他急着买票走前头,我拉着行李箱堕后。路过一个花坛,有个大个子急匆匆超过我,错身的一刹那,一小包掉在地上。我刚想喊那人丢东西了,一个小个子抢在我前边捡起小包,并打开了来看,我发现里边是一沓钱,约有上千块。小个子示意我别吱声,说这钱咱俩分,我哪是贪财的主儿,劝他把钱还给大个子。这时大个子转身回来找,小个子暗将小包藏起,说钱被我捡去了。我说钱在小个子手里,并为证清白翻空口袋,打开钱包让那大个子查看。钱包里有我俩的差旅费,小个子非说那就是大个子丢的钱,被我迷了,争吵中我还真说不清楚,他要我去派出所解决问题。我正犹豫,同事看我没跟上,并听到吵闹,回来找我。同事是个老编辑,50多岁,走南闯北,蹲过大狱,遇事从来不慌。听我说完情况,先让我把钱包收好,然后对大小个子说,你们这套是我玩剩下的,叫做局儿钓鱼,二对一抢了钱就跑,是诈骗兼抢劫,不是我们急着赶车非把你们送局子不可,他故意大声嚷嚷,引起行人注意,然后突然拉上我急走。大约是骗局被揭穿没了底气,两边又势均力敌,大小个子楞神原地,竞未敢追上报复。我们躲过一劫。

出门在外,你要细心大过贼心,智胆强过贼胆,安全才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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