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

(一)情书还是烧掉的好

熏菜忘记了眼前男人的姓名。

他光滑的背脊没有一点污痕,甚至,一颗痣都没有。

凌晨二点五十分,她醒来了,在一阵绞痛中醒来,窗外雾蒙蒙的,她想跳下床,可是发现男人的手还紧紧地抱住她。

她捂着头,看着男人埋在她胸前的脸,仔细地回忆着和眼前男人的认识过程。

和这个男人认识 大概不到一天的时间。

熏菜抽离出双手,摸到放在床边的烟。

手机响了,是于未的短信,他邀她晚上一起吃饭。

熏菜挑了挑眉,她恣意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冲入卫生间洗了个澡。

披着浴巾的熏菜闻了闻身上,总觉得还有股床上男人的味道。

她麻利地穿好衣服,写了张便签放在床前,在熟睡男人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九点左右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

一脸稚气的男人从床上醒来,他感觉腰还有点酸,枕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他没有感到任何惊讶,似乎是预料中的事。

男人在穿戴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床前的便签,笑了笑,转手便将手机上关于那个女人的所有信息都删除掉。

还有那张便签,上面写着,我们只做爱不谈恋爱。

便签被男人用打火机烧成了灰烬。

熏菜在家里床上12点钟起床的时候,整个世界早已开始正常运转。

还未等熏菜起床,门铃声响起,她想到了前几天他说好要送过来的快递。

又是一本书,熏菜穿着大号睡衣,把整本书抖落了几下,里面掉出来一张信纸,她想到了,这应该又是一封情书。

熏菜给自己印有流氓兔的烤瓷杯倒了一杯热水,她铺开那张信纸,信纸是白底,用的是铅笔字。

“我尝试着给自己找一万种理由忘记你,说实话,我真的难以忘记你。这是第六封情书,我每写完一本书就会写一封给你的情书,等到书出版的时候然后再寄给你,你是我第一个想要分享想法的人。

  我们彼此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却是两个次元的人。

  我足不出户,可能永远无法足迹你所拥有的世界。

  我认识于未,他说我还是放弃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你,每写完一本书就想在坚持一下。”

  熏菜看到一半,就把这张信纸烧了,她把那本书放进了书架的最里面,信纸燃的火够她将一根烟点着。

  她就这么不伦不类地坐在书桌前发呆,用手指在敲着书桌。

  最后在脑子里确定一个结论,我不可能喜欢上他。

  晚上,有一间餐厅。

  于未请她吃饭。

  熏菜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于未,他的下颚还是略长于上额,这说明他的牙套还是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你还带着牙套?

  没有,吃饭的时候不带。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于未皮笑肉不笑。

  是啊,昨晚刚经历过一场鏖战,释放后自然觉得轻松。

  熏菜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听得出于未话中的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正儿八经地找一个?

  找什么?三条腿的蛤蟆还是四条腿的人?

  谁喜欢上你都会是一种折磨。

  于未叹了口气。

  你认识叶?

  对。

  熏菜抿了口茶,她皱着眉头说,于未,你知道我最讨厌哪两种男人吗?

  于未摇了摇头。

  擅长写情书和。熏菜顿了顿,她看着服务员端了第一盘菜上来。

  上床不戴套的。

  于未刚咽下去的茶差点一喷而出,上菜的服务员脸色微红地迅疾离开。

(二) 13岁的冰城

全世界都结冰了,所有人都成了雕像,而唯独你,一个人还在冰面上踽踽独行,你只裹着披肩,告诉所有人你还活着。来自于未的狗屁评价。


    熏菜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她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挂着黑眼圈和眼袋。

    她拿着打火机点着了烟,熏菜拿起放在床边的便签,上面又被撕掉了一张,说明了她昨天凌晨又是在宾馆的房间里醒来。

    熏菜穿着黄色皮卡丘睡衣,沿着卧室地板的对角线出了门,她望着一百平方的房子,这个位于14层的房子除了她,再没有一个生命。

    房子空荡荡的,父母在另一个城市,每个星期天才会打电话过来,她一个人孤独惯了,今天却觉得异常得冷,跑回卧室,打开笔记本,熏菜叫了份炒饭。

    除了叫了份炒饭,熏菜另外跑到厨房打开煤气,烧了壶水。

    冷水在水壶里咕咕冒响,熏菜盯着水壶,整个身体裹在宽大的睡衣里,她想回忆起前夜进入她身体的那个男人模样,可是除了男人脸庞两侧的络腮胡,再也没有清晰的印象,头又开始疼了。

    熏菜冲进客厅,翻箱倒柜地找药,水壶开了,她又急匆匆地去倒了杯热水。

    吃完药后,熏菜才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受多了。

    熏菜眼前浮现起另一个男人的模样,是一个60岁左右的男人,他开着运煤车,从山西走省际高速公路到江苏。

    男人脸上胡子拉渣,整个人因为夜里开车显得疲惫不堪,甚至眼睛里还有血丝。

    熏菜记得那个男人叫杨灿,整个人都是悲剧命运的,似乎死神都在垂涎着他的家人。

    杨灿唯一的一个近30的儿子在国外考取了博士,年薪40万,原以为衣食无忧,却在前年因为游泳淹死,赔了40万。

    女婿跟车被车撞死了,总之惨绝人寰。

    杨灿一个人在家里抑郁了一整年,原以为会放弃运煤的营生,结果后来依旧重操旧业,人依旧摆脱不了忙碌的命。

    熏菜记得那年自己13岁,她看到杨灿躲在煤堆里吸毒,整个人恹恹的,吸完之后整个人像是轻松了不少。


    炒饭来了,20块的炒饭很油腻,除了鸡蛋还有蒜,火腿之类的配菜,熏菜放了很多醋和辣椒油进炒饭,整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熏菜蹲在客厅里吃饭,她趴在茶几上,饭粒掉进了茶几没有合实的抽屉缝里,熏菜抽出抽屉,细细地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饭粒,却意外地发现一个泛黄的笔记本。

    这竟是一本日记本,熏菜翻开的时候,看到了自己13岁时清秀的笔迹。


    打开,我的世界。

    合上,我的一切。


    扉页上的字,还有下面的署名--熏菜。

    翻开日记本的内容,却发现里面的大部分已经被撕掉,留有一篇下有重笔的日记。

    ----年    2月27日        雨

    我不顾一切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叫林颖。

    他23岁,比我大十岁,可是我真挚地喜欢他,我父亲知道了我喜欢一个比我大十岁的男人,他打了我,并且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

    我撬了窗户,从三层楼高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幸亏下面是草坪。

    我发誓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林颖在上海工作,我要先找到他的工作单位。

    我打定主意,并做好了一切准备,我问清楚他的工作地点,详细到每条街每个地点,他跟我开玩笑,你真的要来找我?

    我说,我一定会去找你。

    ----年      2月28日      雨

    林颖骗了我。

    他不在上海工作了,两个月前他就已经辞了职,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他。

    我怀疑并且害怕的一点是,他在躲避我。

    ----年    3月2日          雨

    我找到了林颖,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他会躲在这里,这是一个小镇。

    他的工作仅仅是个小镇咖啡馆的服务生,我忘不了那家咖啡馆的名字S-CLUB。

    我跟在他身边一个星期,和他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那个星期,我来大姨妈了。

    身上冷得很,外面又在下雨,而且带着雹点,他煮了红糖茶给我喝,我看着他,想吻他,可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晚上我发烧了,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

    他抱着我去了医院,折腾了一晚上。


    ----年    3月10日      晴转雨

    一个星期结束,我以为我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他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我还要上学,还有未来好多的路要走,并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哭着拉着他的手,为什么不能,我可以放弃学业,我可以放弃父母,我可以为你放弃我的一切。

    林颖到底是离开我了。

    那天趁我睡熟的时候,他搬了家。

    我的父母闯进了房间,带着我回了家。

    我恐惧,我躲在卧室的床上一动不动,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年      4月5号        雨

  这个季节的苏南,是最冷的时候。

  连绵的雨笼罩着整个城市,我心也是最冷的时候。

  林颖没有再回我的qq,没有再回我的email。

  我的世界里已经消失了这个人的名字。

  我撕了日记的大半,那里所有都是我写得关于他的情书。

  我不想在活在他的阴影里了。

(三)活在04年的纹身

他是一个纹身师。

背部沿着脊椎的弧线有一朵好看的紫色兰花,花瓣向四面微微绽放,迎面看去,像是能闻到扑鼻的幽香。

熏菜修长的手指沿着这朵看来神秘的兰花脉络,细细地走着。

眼下是晚上11点,眼前的男人已经睡着了,他的名字叫枯叶。

不过不像他的名字,他的皮肤呈现一种古铜色。

在熏菜的印象中,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像是和他的名字一样颓废,相反他很健谈,除了自报家门外,他会告诉熏菜很多趣事。

“你知道很多名字起的是有意思的。”

“比如?”

“李聪。”

“木子李,他的姓。为什么要叫单字聪?你知道吗?”

枯叶卖了个关子,熏菜很买账,央求他说出答案。

“因为我的这个朋友从小看起来就很笨,五行少聪,所以加了个聪字压住。”

熏菜笑了会,定定地看了眼枯叶,说:“我倒觉得我们俩的名字很搭,熏菜和枯叶,都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才会有的东西。”

“是吗?”枯叶抽了根烟,烟圈散到半空中就消弭了。

“我是纹身师,你是做什么的?”枯叶顿了会,问熏菜。

熏菜突然咧嘴笑起来,她指着枯叶说,“我是一个无业游民,社会蛀虫。”

“为什么突然笑?”

“因为你问我的样子太滑稽了。”

“我们会在一起吗?”

“不可能。”

熏菜从枯叶放在床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她麻利地点上烟,和枯叶就这么赤裸着身子坐在床上,她望着枯叶的裸体,枯叶望着她的裸体,两人似乎都提不起兴趣。

“你怎么会答应我出来?”

“我就是玩玩,你呢?”

“我也是。”

熏菜微微一笑,“你背上的兰花纹身很好看。”

“哦,那是我前女友让我弄上去的。”

“因为什么分手?”

“性格不合适。”

“别骗人了。”

“她和别人跑了。”

“为什么?”

“因为我没钱。”

“那你现在呢?”

“勉强在这个城市里付了首付。”

“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乡下。”

熏菜伸了个懒腰,她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把裤子套在腿上,穿好上衣,准备要离开,枯叶望了眼她。

“就这么走了?”枯叶问。

“怎么?”

“不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不过我是要联系你帮我纹个身。”

“你来我绝对不收费,不过你要什么纹身?”

“左手背上的一只蝎子。”

枯叶回家哭了好久,快要过年了,他攒了一年的钱,近10万。

他捧着钱包夹层里的照片,翻出手机屏保上的照片,还有卧室里被盖住布的照片墙。

满满地全是一个人的照片,枯叶想起了熏菜,他没有骗她,前女友是和他分手了,而且是和别人跑了,他承认自己的无能,他除了在别人的身上雕刻,没有其他本事。

在开在巷子里的纹身店还没火起来的时候,他有时甚至连温饱问题都没法解决,那个时候的自己身子消瘦,皮肤呈现营养不良的黄。

今年是2014年,十年前女朋友和别人跑了。

他叫枯叶,前女友叫蝴蝶。

枯叶嘲讽自己,枯叶没有营养,即使看起来再华丽异常,蝴蝶也是对花蜜感兴趣。

背部的兰花纹身也是在04年刻的。

熏菜回家也哭了好久。

她没有可怜枯叶,她知道枯叶完整的故事,她和枯叶在微信里聊得时候已经把对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枯叶很早就学了纹身,一直想靠这门技艺发家致富。

可是他清楚的很,没有客源,一切都是白谈。

跟着他几年的女友就因为他的颓废而选择离开他。

在荣华富贵和天长地久面前,还是荣华富贵来的更实际一点。

熏菜说枯叶和她一样,是因为熏菜也曾经这么撕心裂肺地喜欢过一个人。

这个人因为她的年龄而抛弃了她,而且是在13岁,她最相信爱情的年纪抛弃了她,于是她再也不相信爱情。

不过她还是不想打击那个经常给她写情书的傻蛋,世间这么多的女人,就算喜欢一个爱你的也不要喜欢一个不爱你的。

这年过年,到处是鞭炮轰鸣。

熏菜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枯叶寄给她的,不是一封情书。

‘阿菜,我遇到了我前女友。她带着两个孩子。我在家买了房买了车,我和她进同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开的是同款的车,不同的是她带着两个孩子。

她望着我说,还没结婚?我点点头。

我其实内心兴奋,我正在做我这十年一直在努力坚持的事,就是让她知道我也可以混得很好。

不过我失望了,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并戳破了我的故作姿态,轻声说,你根本不必这样,当初如果你真的有现在的这些,我就不会离你而去了。

蝴蝶的一句话凉透了我的心,戳穿了我所有的努力。’

正月十五那天,当熏菜一身灰色线衫短裙经过枯叶的那家纹身店时,发现纹身店早已改成了凉皮米线店。

熏菜握了握右手小拇指的银戒,脸色有些苍白。

晚上,熏菜和于未见面了。

“你说如果我13岁时有现在的样貌和身材,他会喜欢上我吗?”熏菜低着头搅着咖啡,她的嘴唇发苦。

“你还没有忘记他?”于未感到很吃惊。

“我卧室的一面墙上,贴着全是他的情书,他的样子我永远忘记不了。”熏菜很压抑地说。

“难怪······”于未轻声摇摇头。

“你在说什么?”熏菜瞥了眼于未。

“没什么。”于未匆匆地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时间走得很慢。

(五)旷日持久的战役

旷日持久的战役

斯皮纳龙格岛,这座孤岛。

在我读到这座岛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其实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岛上,与命运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这场战役是一场持久战、阵地战,我没有想过会耗时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想过我会稀里糊涂地和不明实力的敌人进行如此惨状的战役。

这场战役不流血,没有硝烟。

每一次苦痛偷偷来到身上的时候我都希望它快些离开,到后来,我就麻木了,我的神经跳动已经给予不了我刺激,我已经被消磨得没有战意,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要输了,而且输的代价异常恐怖。

熏菜在整理书柜的时候发现夹在《岛》这本小说里的信。

她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给她的,她看了信的前半部分,但是凌乱的字体让她回忆不起任何一个人。

谁和谁进行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而且这封信的主人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这封信继续写到,在我出生很早的时候,我妈说过,在我的床边曾经来过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是做风筝的,他会扎彩色的纸风筝,看着我的时候老人目光炯炯有神,他兀自绕了我一圈,问我父母,这样的孩子估计是抢救不过来了吧?

我妈将他轰走了,原因是这老人没说吉祥话,而实际上我却越来越觉得老人说的话很对,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呢?

你们可以再怀一个,不必理会我的感受。我被你们给予生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然后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而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我活下来,对于你们,也许就是一种折磨,对于我自己,更是一种折磨。

熏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读了这个人的这段文字,心突然很堵,她想给这个人以活下去的勇气,她想告诉他,活下去并不一定要整天理会病痛,希望也会给人带来补给,如果补给充足,战斗迟早会见到胜利的曙光。

当然,这封信不仅仅以上的这些内容,他还在写:我在读《岛》的时候,对麻风病的深恶痛绝程度几乎可以媲美我身上的绝症,与生俱来的瘫痪,得了麻风病就等于被判处死刑,那样一堆得了麻风病的人聚在一座岛上,他们在岛上有教堂,在岛上有学校,在岛上有医院,他们让自己获得了补给,然后与命运作抗争,所以每个人都是勇士。

而我,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无菌室,整个人就像是移动的监狱,我被困在牢笼里,哪里都不能去,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抵死抗争,可是最后也不知道抗争的结果会是怎样?

我写给你一封信,不管它飘到哪里,但愿你不会成为我这样的人。

这个人还活着吗?

如果这个人还活着,那他现在怎么样?

熏菜在问自己这些不相关的问题,她毫不关心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窗外一片漆黑,静得没有人在说话。

她在深夜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情况,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无厘头。

熏菜躲进卫生间,整个人洗了个澡,热水从她的额头流下,从她双脚合并的缝隙间流出。

她突然回忆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的今天,是从何时开始的?

这个很古怪的问题,却让熏菜难以平静,她今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那封信,她想起了那封夹在《岛》里的信。

那么在看信之前呢?

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熏菜闯了出去,她推开卫生间的门,冲进书房,看着一排书架上的书,神情亢奋,她高兴地像个小女孩,她记起来刚才自己在整理书架,恰好发现了那本《岛》。

那么,手机声响了,当熏菜赤着脚亮起手机屏幕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她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时间。

她像是在这个时间内干过又不像是在这个时间做过的事情。

熏菜要崩溃了,她在质疑自己,刚才还在笃定的事情一下子全部被推翻,她沉下心来问自己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今年多大了?

熏菜苦笑着,我竟然记不起自己多大了?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熏菜从猫眼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于未。

“告诉我,我今年多大?”熏菜带着异常渴望的表情望着于未。

“你今年25。”于未盯着她的表情。

“不可能,你在骗我。”熏菜感到很失落。

“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于未神情有些古怪。

“该死的,我忘记了本应该记起的东西,而又记起本该忘记的东西。”熏菜痛苦地捂着头。

“放心,你没有忘记你本应该记起的东西,你只是回到了原来的年纪。”于未拒绝告诉熏菜一些他知道的内容。

“你看过这封信吗?”熏菜拿出那封夹在《岛》里的信,上面还带着墨香味。

于未摇摇头。

“别骗我,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熏菜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于未沉默。

“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每次你都会很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是你预料到了?还是说你本来就在监视着我?”熏菜不肯放过于未。

“我在作一次赌博。”于未终于松口说了句话。

“是吗?”

“这场赌博的代价很大,我不想输。”

“这场赌博是关于我的吗?”熏菜盯着于未的眼睛,想知道他是否在说谎。

“你可以这么说。”

“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我害怕我辛苦构建的整个世界会在突然之间凋零,我所相信的所有一切都会不见,所以我保持着强烈的质疑。”

“你还是放弃这些质疑。”于未沉默良久,缓缓地说。

“不,我要保持着这些质疑,我真的害怕我会忘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熏菜盯着于未,很久把那封信撕开,说:“我会坚持到底,这场战役的最后,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胜利,我要跳出这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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