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个第三者,也是个治愈者

前言

如果不是这个春节太无聊,我可能不会再进简村。

上一次在简村写文是在一年前,然后我就参加工作了。

当初进简村是因为无聊,这次进简村还是因为无聊。

是的,我是个无聊就得找事情做的人,不然会整个人都丧掉。

于是我想到了很久不曾写过东西,也想到了很久不进的简村。

久别归来,不知应该说啥好,就随便聊聊吧。

1 在简村凑字的日子

自认对写作这件事比较随意,有时日更数千字,更多时候是数月只字不写,备忘录随手记下很多灵感和素材,就是懒得动笔。

说是对写作没有野心吗?但每次认真写文都是直奔稿酬而去的。当初进简村除了是被疫情逼出来的无聊,还有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懒病还有得治不,而加入日更大队完全是一波误操作,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律性。

貌似我也没认真写过几篇文,很多时候是踩点凑字,东拉西扯。在日更到200多天的时候,对这种凑字的日子突然就心生厌烦。本来还准备更满一年才撤退,但厌倦的情绪如同狂风过境,瞬间就把心中摇摇欲坠的一点决心连根拔起。

心里明白,一个对文字负责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笔下有凑字这种行为出现,那绝对是写作生涯上的一个污点。

于是我果断停止了日更,结束了在简村凑字的日子,同时我悲催地发现只有在零用钱告急和没网的情况下,我才会集中精神写文。

作为一个意志不怎么坚定的网瘾小年轻,太容易被外界分散注意力,偶尔有空写文,时常中途就开了小差,转去刷手机,好不容易才逼出的一点勤奋自觉性,瞬间就溃不成军。

知道自己的德性后,如今每次写文,我都会自觉把手机放远。

2 在乡下避难的日子

说真的,我挺怀念2020年春节在乡下避难的那段日子,闲着无事,难得静下心来读书写文,多少有点被逼着改邪归正的意思。

一切改变源于乡下旧宅没装网线,移动每月10g的流量支撑不起我想一天到晚无限刷手机的愿望,迫不得已,我只好让手机也放放假。

当代年轻人离开了手机,就如同回到史前世界,在荒芜和狂野中对抗漫长的寂寥,放任无聊这种情绪逐日长大,在它的一再撺掇之下,再身心纯良的人难免也会犯一下贱。

我曾在阳光明媚的冬日,蹲在路边看一条色彩斑斓的毛毛虫缓缓爬向对面草丛,并恶作剧般捡了几段枯枝给它设下几个路障,估算它克服这些障碍需要多长时间。直到太阳下山,那条虫还在艰难地攀爬,我的腿已经麻得失去知觉。

也许是落日太像一个血迹斑斑的伤口,携同黄昏扑面而来的霜冻,从视觉和触觉上给了我一下直达心灵的猛击,成功地唤回了我这个屠夫最后一点良知。

一切无聊都类似于迷茫,因为没有方向感,所以无所事事,看起来好像很闲,其实内心因为虚度光阴而惶恐不安得慌。

试图用零食去驱除心中的寂寞空虚冷,我坚信一个嘴里塞满食物的人是无暇去伤春悲秋的。

零食包装袋上简洁的文案,唤起了体内对写作的一点念想,想起上一次认真写文是毕业那会儿的事了。

3 重拾写文的日子

2020年寒假开学时间一再推迟,祖屋二楼向阳的房间成了堂弟堂妹上网课写作业的专用场所,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就差在门前挂一个“内有读书郎,闲人勿打扰”的警告牌,也就我这个不太靠谱的监督人可以自由出入。

在翻完堂弟的古文读本后,我突然想挑战一下久别的中学语文试题,看看我这个过气的文科生宝刀老了没。堂弟像个护犊的老母亲死死按着作业本,把我的魔爪挡在身前,那瑟瑟发抖又隐约带怒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要侵犯别人闺女的流氓,顿时羞愧欲死。

一个超龄老儿童整天游手好闲,以欺负小孩为乐,实在有损同龄人的颜面。

我收回脸上的痞笑,回到只有监督人才有资格坐的位置上,顺便翘起不可一世的二郎腿,开始改邪归正,以码字为乐,只要这两个小孩不开小差,我也懒得耍前辈威风。

我认真的时候倒是能干出一点成绩,无奈平时体内的懒惰份子稳占上风,勤奋这种自觉性很少有杀出重围的机会。难得觉悟了一回,专心致志写几篇稿,偶尔中两篇,几百块稿酬哗啦啦入兜,顿时兴奋得像只吃了猫薄荷的喵星人。这是疫情期间最大的一笔外快了,我一下就忘记了那年春节收不到压岁钱的痛。

习惯性在两个小孩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把,他们眼中的崇拜和羡慕,令我想起了第一次在纸刊发表文章的情形,也是他们如今的年纪,同学看我的眼神也如他们此刻看我的眼神。

对这种久违的眼神,我表示非常受用,自从懒癌份子在体内逐年扩散后,文字至于我,就如深宫里被冷落的宠妃,难得想起的时候,才会召幸一次,而每一次不经意的回想,心情都无比复杂。

4 文字是个第三者

必须承认,中学时代很多荣誉都是写作带给我的,乃至现在同学对我最常的评价还是那句“班里作文最好的人”。

说真的,我从不觉得在一班对写作深恶痛绝的人中当作文最好的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就如同在一群猪中当最膘肥体壮的猪一样,你的所谓名气仅限于这个猪圈中,出了这个圈,等待你的依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有哪一头猪会因为那点子虚乌有的名气而免除被宰的命运,对于猪而言,往往是名气越大,死得越快,不是每一头猪都能活出二师兄的喜剧感。

一个写作者,最无上的荣耀绝对不是得到全世界的喜欢,能有一篇文获得一群张爱玲鲁迅卡夫卡的认同已可含笑余生。

我太清楚自己的德性,自知离成神之路差着十万八千里,所以甘愿在这笔尖拥挤的凡间吃喝玩乐,散漫到底。文字对我而言,大概就像小三那样,可以暗里着迷,无须天天见面。在每一个不想言语的日子里,看它在指尖的撩拨之下媚态百生,如被春水滋润,只要我再深情一点,它肯为我绽放繁花千朵。

为了杜绝一些争议之声,我试图换一个体面一点的词来减轻对文字的亵渎之意,例如“红颜”或者“蓝颜”,但这两个词都表达不出那种有心无力感,所以它只能是个排在正职后面的高贵小三。

诚然,正职带来的薪酬能保证我不过分的物质享受,而文字带来的那点稿费却是精神层面的锦上添花。没有哪一个作者能抗拒稿酬带来的快感,那是正职给不了的满足感。每一笔稿费,每一句肯定,都可看作是文字这位小三给我的深情回眸,仿佛一段不伦之恋,终于也能光明正大开花结果。

每当此刻,我就像一个出轨的男人,在妻子和小三两者之间犹豫不决,恨不得左拥右抱。

这里所谓的“左拥右抱”,无非就是让正职和副业并存,相辅相成,但有这种精力和恒心的人又有多少?如果能力有限,时日一长,难免身心俱疲,尤其是它给你带来的收益跟你付出的精力不成正比时。

确实有些极具天赋又勤奋自律的写手靠写作实现了财务自由,有底气把枯燥乏味的正职打入冷宫,让写作这个副业入主中宫,从此双宿双飞。而我因为天资平平,且过于懒散,至今也只敢在作文不好的小孩面前作威作福,一遇大师就秒怂。

5 文字是个治愈者

两年前有个同学提议搞个面对南美华人的公众号,他负责主题策划和后期运营,美院的学姐负责条漫,我负责写稿。

很多国人对南美这片遥远的土地了解不多,一个专注于南美区域的公众号对想到南美留学,旅游和定居的国人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尽管当时公众号红利期已过,但我们依然觉得这块被大咖们吃饱喝足后舍弃的残肉还能榨出点油来。

我当时即将毕业,前途未卜,急需一份有意义的副业来缓解对未来的焦虑感。

但最终我还是拒绝了,因为觉得每天都要码字已经成为一种任务,有些兴趣爱好一旦变成任务,就性质不同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对它,说不定某天就对它产生了厌倦情绪,就像搞日更一样。

你可以跟小三拥抱互慰,各取所需,可一旦被要求与之结婚从此一生一代一双人,那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熟虑的大事了。

对任何事物失去原有的兴趣,我都不会感到沮丧,唯独文字这一块,让我纠结。

想起我写作的初衷,是因为奇奇怪怪的想法太多,又不喜欢说话,很多凌乱细碎又离经叛道的心里话吐之不妥,不吐又会憋死,干脆拿起笔,把它们吐在纸上,那支笔就像一把扫帚,在书写的时候顺便也把一些心理垃圾清理掉。

不敢想象某天对文字失去兴趣,我会是什么下场,现在性格方面虽然一半颓丧,但至少另一半还算明朗。若真有那么一天,将没有任何物体能够阻止我的叛逆和丧化,没有任何阳光能够照进我内心阴暗的角落,我将成为一个比现在更麻木凉薄的独行者。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就如一个厌世的人,对生活失去了最后一丝热情。

是的,文字于我,是个高贵的第三者,也是个温柔的治愈者。

我必须承认我是个非常矛盾和纠结的人,想通过某些事情获取利益,但又怕失去自由,所以注定会错失很多成长的机会。

这种感觉就是妥妥的渣。

最后:我的笔必须是自由的

不搞日更后,把凑字的时间拿来看书写稿,偶尔得一笔稿酬,基本上都用在吃喝玩乐方面,有时良心发现,会给堂弟堂妹发一两张红票子,让这几个小粉丝永远忠心地簇拥在身边,并叮嘱他们不要告诉家长。作为一个过来人,太明白这些红票子一旦被家长发现,就会立刻被原路打回,非常扫小孩子的兴,而我这个始作俑者,也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发现那种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感觉,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从而也为自己的懒找到了一个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一个内心反叛又热爱自由的写作者,她的身体可以被钉死在框架内,但她的笔必须是自由的。

因为那是灵魂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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