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结交一个可靠的朋友?如果想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老公?“竹林七贤”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你会选择谁?
也许有人会选择阮籍,因为他不慕虚荣、品德高尚,活出了人生的真性情。
也许有人会中意嵇康,因他的一曲《广陵散》,天下为之陶醉,千百年来迷倒了无数才子佳人。
但我却会选择山涛,因为他既有隐士安贫乐道、淡泊名利的个人修养,又有能臣选贤任能、中正勤勉的历史担当。
一
晋王司马昭说:“足下在事清明,雅操迈时。”这是对山涛做事公正、修养好的赞赏。
晋武帝司马炎说:“至性简静,凌虚笃素,立身行已,足以励俗”、“秉德冲素,思心潜通,清虚履道,有古人之风”。这同样是对山涛人品的高度肯定。
“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说:“如浑金璞玉,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赞扬山涛是如同没有加工、没有雕琢的金玉,是那么的尊贵,又是那么的朴实纯真!
无论在当世还是在后世,人们对山涛都是一致的高度评价。
山涛是“竹林七贤”最年长的一位,也是“竹林七贤”的发起人,是他汇聚起了当世的这一群贤人,成就了历史上的这段佳话。
二
一个人的秉性与喜好多半都是天生的,每个人都渴望能按照自己所想象的那种状态生活,但生活于世上的人,又难免不受社会所影响,少有如愿者。
《孙子兵法》中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水流湍急的时候,即便是石头也能够随着波涛漂流,这完全是形势所导致的。
处在魏晋政权交替动荡的时代,每一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或用或弃,无不受朝廷所考量。就如同这激流中的石头,命运哪能受自己所掌控?而山涛就是其中之一。
年少时的山涛,便酷爱《老子》、《庄子》之学。此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山涛也并没有参与政治的意愿,一直隐居于乡里。与志趣相投的人喝酒、放歌,纵情于山水竹林之间,畅谈清静无为的“老庄”思想,生活好不惬意。
司马家族当权后,山涛作为司马家族的表亲,起用为郎中,开始踏入官场。至此,他的人生彻底改变,时年已四十岁。
三
为官后的山涛,一直保持着他一贯的作风,生活朴实无华,为人谦和有礼。同时,还为朝廷推荐了许多人才,史书对山涛也赞誉有加,《晋书》中记载,“涛甄拔隐屈,搜访贤才,旌命三十余人,皆显名当时。”
作为老朋友,山涛怎能忘了才子嵇康。当山涛改任的时候,推荐嵇康代替他的原职。没想到嵇康不但不领情,反而要与山涛断交,还写了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巨源是山涛的字。
这篇绝交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八百多字——不干就不干了呗,写这么多干啥?不但写得多,而且言辞激烈。不但写做官与自己志向不同的原因,竟然还骂山涛“自己喜欢腐烂发臭的食物,还要拿死了的老鼠来喂养鸳雏”。
一番好意竟然换来如此恶果,要换做一般人,早摔杯子断交,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山涛并不因此而怨恨嵇康,一如既往地善待他。
后来,恃才傲物的嵇康,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司马昭下令处死。临死前,嵇康对他的儿子说:“有巨源在,你并不会孤单的。”此时的嵇康,环顾四周,他发现还是只有山涛是最可托付的朋友啊!
山涛以德报怨,也没有让嵇康失望,尽心尽力把嵇康的儿子培养成才。
后记
太康三年,公元282年,晋武帝司马炎下诏,升授山涛为司徒,位列三公。山涛坚意辞让,一直都敬重他的司马炎于是下诏说:"您年迈而德高,是朝中元老,因而授给台辅之位。但您崇尚谦让之远名,反复推辞,令我心中忧虑。您应该坚持始终,辅助我呀。"
由此可见,山涛不但可以是朋友的依靠。同样,他也可以是帝王的依靠。无需更多溢美之词,我们便可感受到山涛的为人。“身心已逐竹林游,为国搜贤事却优。持正拟官觇上意,事君可作不忠谋。”(南宋徐钧诗《山涛》)
太康四年,公元283年,山涛去世,终年七十九岁。
终其一生,山涛都生活简朴、家无余财,所有俸禄、赏赐都散给亲朋故友。山涛地位显赫,但从来不养婢妾,与老妻相伴一生。
山涛的生活作风与崇尚奢靡之风的魏晋士族们大相径庭,完全是那个时代难得的一股清流。
这就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他才是真正的贤人,他的道德操守与为人处世态度,堪称世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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