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祖母大人(五)


在回忆我的祖母大人(一)中我以外甥的口吻写到,“老屋仅仅是我丰富的童年生活中的一道小菜;老屋是老舅大部分的童年时光;老屋只是姥爷的生活。”是的,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拥有一个额外的畅玩之地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所以当我比别的小朋友多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天堂乐园实在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而这个天堂乐园,我每周末都可以去畅玩,去拥有。

已经被拆除的老屋(摄于2014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苏州城还蜷缩在护城河里面,环绕古城的依旧是一大片的农村的吴县。每个乡镇通往苏州市只有一条主干道,以及一条公交线路。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渭塘、蠡口、陆慕这条线的只有12路公交车,当然现在已经更换番号为827了。那时候去苏州市里,要么从自己家里步行差不多3里路达到蠡口镇上,要么骑自行车到镇上,然后把自行车寄存在专门的存放点再乘公交车(估计现在的小朋友都很难想象了,当时真的是有一大块场地存放自行车的。)

而连接我家和奶奶家的便是父亲的二八大杠。每当到了周末,父亲便带着我骑上那辆二八大杠往奶奶家赶。骑上40来分钟,最后穿过小河边崎岖不平的道路,便是奶奶的家了。(详细路线可以参考回忆我的祖母大人(四)中,我还专门在百度地图上标记出了路线)听到自行车的铃声音,奶奶便从屋里出来,迎接在门口。

在我30多年的印象中,奶奶的模样一直未曾改变:核桃搬的脸布满了皱纹,稀疏的头发盘起来用一个网兜罩起来,身上永远是那件青色的浆水布做成的大襟衣裳。见我们来了,就笑着看着我们,那是一种母亲关爱孩孙的喜悦,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而对于7、8岁的我,乃至后面稍微长到后的我,当时完全不会去仔细体会这种喜悦之情,也不会拉着奶奶的手仔细端详奶奶,细细享受这种天伦之乐。那个年岁的我就认为奶奶永远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所以,从父亲的自行车上跳下来,我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地蹦跶在老屋的前后左右。

老屋的后面长着一棵不知名的树,而小时候屋前屋后的枣树早就死掉了

在这里,我也很有必要详细地介绍下这个带给我童年无尽欢乐的天堂乐园。老屋坐落在河的南岸,北面是一条比较大的河,往东直接通向常熟塘(连接苏州到常熟的河,也称元和塘),而老屋的南面就是村里的田地,父亲和奶奶的2亩多田也在老屋南面百来米远的地方。老屋的门前是自己的菜园子,菜园子的南面尽头就是一片父亲以前亲手种下的竹园(其实也就十来个平方,几十根竹子而已)。

陪伴了奶奶和父亲几十年的菜园子和竹林一直保留到了2017年

老屋的西面连接着隔壁邻居的房屋,而老屋东面是一条村里的人行小路,小路边是沟渠,沟渠的边上长满了开喇叭花的灌木丛。而围绕着屋前屋后的便是我又爱又怕的枣子树。听父亲说,当时也是他亲手种下的。好像有3、4棵的样子,屋后1棵,屋前2、3棵。爱是因为这几棵枣树带给我了无比美妙的零嘴,每当夏末秋初的时候,枣树上早就硕果累累。从竹林中砍下的竹子做成的竹棒,在枣树上使劲挥打,又白又大又甜的枣子便稀里哗啦的掉落下来。用沁凉的井水洗过,放在嘴里咀嚼下,真的是一股清甜油然而生。怕的是因为枣树上伴生着我最害怕的生物,就是俗称洋辣子的刺毛虫。软绵绵的,浑身长满了刺毛,五颜六色,看见谁不顺眼便蛰一下,那种被蛰过的灼烧感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枣子是好吃,但是洋辣子也不少,枣树叶上,枣子上,树干上,灌木丛上,地上,菜园的篱笆门上,乃至家里都会有洋辣子的身影。或许这就是痛并快乐的童年吧。

吃过甜枣,便又在灌木丛上找寻我的最爱,蚂蚱、螳螂,每次回家我都会逮上一大瓶,回去在小朋友前洋洋得意的炫耀一番。如果是晚上,还可以逮到萤火虫。虽然在张庄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只飞出来的萤火虫,但是毕竟还是很少见。而在奶奶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前面菜地竹林,后面是河,给了萤火虫足够的生存土壤。到了夜晚,推开门,到处是肆意飞行的光点。在我印象中,为数不多的住在这里的几晚,当夜幕降临,便推开房门,追逐着那些光点,不一会儿,玻璃瓶中已经亮了起来。放在床头,伴随着萤火中的光点就进入了睡眠。

2018年10月30日

未完待续

你可能感兴趣的:(回忆我的祖母大人(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