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这房子(二)

(四)民宿,民宿(一)

我有个民宿梦,这大家都知道的。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她也只是个梦。

刚来大理的时候,想的是租一个成品楼做客栈。后来,在经历过民宿的从业之后,我深刻的体会到了大理土地租约与房东关系的棘手,于是冷静了点,我决定,除非是自己是业主,要不就不做了。

嗯,这还不如不冷静呢,冷静后就基本与这个梦想诀别了。因为,租的话大概还有几十万,甚至做青旅类的,十几万也能行。也就还有实现的可能。可是买的话,得好几百万了。除非我马上嫁个土豪,否则都不太可能实现。

这个除非,也基本是终生绝缘。

所以,这么一冷静,就彻底离我的梦想更远了。但是,并不代表它真的媳灭,其实,在我看到样板房那一刻起,她又春风吹又生的燃了起来。

而我朋友在帮我识别了精送修的套路后,她就更清晰了。

这种想法,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了。

纵所周知,大理两大度假住宿区域,古城、洱海边。

古城的特点,是院子。海边的特点,是海景。

这两样,我都不占全。

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想知道,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五) 民宿,民宿(二)

我是个有福的人。一生虽然流浪颠簸,但确实遇到不少温暖及扶携我之人。

而这种好运,从这房子开始,基本就是接踵而至了。

房子从精装修改成毛坯是偶然,而从毛坯变成民宿,就似乎是必然了。

我曾在一家设计师客栈工作过,以及参与一家高端度假酒店的筹建,无论从工作原因,还是大理本身的属性,都应该是设计师云集的地方。

按理说,我似乎有理由拥有好的设计师资源。

想多了。

有一个反差是,我工作的地方都很高大上,而我自己,是个屌丝,我的房子就不用说了。根本就用不上民宿这个关键词吧。

一个60平的小公寓,用设计师?开什么玩笑。

还不够人家画图的。

然而,我还真用了。

用的原因,一方面,我相信术业有专攻,有没有专业性,呈现给用户的感觉千差万别。

另一方面,我有贵人。

去年夏天的时候,洱海边客栈关停,我去了一家古城的国际青旅工作。

那是一家开了10年,在大理时间最长,也是规模最大的青旅。有床位房,有精品楼,有餐厅。

那应该是我在民宿行业做得最挫的一份工作了。因为之前的工作都是从0开始,相对容易施展得多。而这家是老店,人群还是国际市场。我有个很大的特点:英语烂。而在这家60%是外国客人的店里,我更多的时候像个傻子,木木的站在他们中间,一脸茫然。

而因为是老店,我是空降来的运营经理,面对20来个老员工,举步维艰。

那两个月,对我来说,几乎就是在抑郁与焦虑的状态下渡过的。

后来,我想起来那段时光,唯一有亮光照进来的时候,是Hoshea来的时候。

她是一位基督徒,所以叫了这个名字。

算是一位不知名,没有闪亮的背景,但非常实干,以及实用的设计师。

当时,是Jade emu(我工作的青旅名)找了她做院落改造的设计。所以,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时间过去,我依然记得,那个下午,我在那个面向苍山的房间醒来,我们坐在空无的天台上,面向苍山,云层叠叠,苍山青翠,我们就坐在天台上的红砖上,一直谈到天黑,直到苍山隐藏在漆黑的天幕里。

忘记了时光。

离开的时候,我一身轻松。

那是一场理想主义者间的对话。那是一种理想被唤醒时的治愈。

回想在民宿的经历,可谓艰难,因为股东基本不在当地,我要负责所有事务,基本就是代理老板了。而老板团队庞大,意见众多,众口难调,我这个“厨师”也就被虐的体无完肤。

可每次,无论我被虐成怎样,只要看到产品有一点点改进,也就立马忘了那些痛不欲生的折磨。

我曾写文说,大理移民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客栈人(指客栈投资者),第二类是文艺人,第三类是手工匠人。我常被别人喻为第二类,可实际上,我更接近第三类人。

手工匠人有个特点,对产品的执着。

我也有。

我们对产品,有本能的执着。几乎不用思考。

我记得,我在设计师客栈的时候,印象深刻的一点是,我们的股东团队对于物件的采购,第一询问的一定不是价格,而是“调性合吗?品质怎样?”永远只关注这两点。

这是一个产品人该有的精神,也深刻了印入了我的骨髓。

作为一个运营者,我同样对产品,对用户体验有着一样的态度。在我看来,没有做不好的用户体验,只有不想做好的经营者。

这种理念,一旦在我有机会独立做主的时候,便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所以,在10月,我拿到那个房子后,我给H发了信息:我有一个小公寓,想请你帮我设计一下。

她听我说完房子的面积后,回复说“回头给你画几张平面立面图,你找工人做就得了。”

她的态度,在我预料之内。

虽然我们聊过理想,但这房子实在跟民宿相差甚远。且,在业界,大概也从未有设计师接过如此袖珍的项目。

所以,她的拒绝特别正常。

然而,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我又补充说了很多,关于这房子的来龙去脉,我对她前世今生的构想,以及我对度假产品的钟爱。

直到她回复:我改天跟你去看看,再议。

我知道,有戏了。

(六)民宿,民宿(三)

11月,我们骑车走在去海东的路上。从下末村出发。途经葭蓬、下关。

我骑电驴,她骑单车。

葭蓬村的路,因为装排污管道,挖得面目全非,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坑洼的泥土中。

阳光,照着她的背影,将影子拉得老长,右边是浅绿深绿交叉的苗圃,再远些,还是苍山层层叠叠的松林与云层。

这段路,是洱海边最佳的骑行地,我工作的第一个民宿店,在这个村。之前店里的老板们都在店里放了运动鞋,每次来,清晨总在这儿跑步。而我无数次骑着小摩托从家到这个村子。

那是我在民宿路上起始的地方。

今天,我再一次骑行在这条路上,还是去往梦想之路,只是这一次,更接近一些了。

我感受到一种真实的美好。

常常觉得,人到中年,还能和人谈理想,是一件幸福又奢侈的事。

而这一刻的幸福在于,身边的人冒着热气的地气。我说打车,她说不用,我说电驴载她,她说她骑单车。

那是一段30里路,五分之一是坡度的路。

我常觉得,一个人,不管年龄多大,对于生活,对于环境,永远有探索的兴趣,永远想用肢体与肌肤去感知的热情,这才是生命真正的鲜活。

她是这样的。

于是,这个下午,在我的电驴没电后,她被晒成高原红后,我们终于抵达了,那个荒山上的小房。

2017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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