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蜷缩在狭窄的陪床上，一夜无眠。

正当倦意袭来的时候，护士进来查血压，给病人抽血。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想着再睡会，旁边的病患又开始轮流上厕所，想着父亲等会也要留标本检查，就再也睡不着。

索性起来，叠好被子，收好折叠床，协助父亲取样留好标本，交给了护士站，等轮流洗漱完毕已近七点。

父亲的病床旁边是一个大大的窗户，虽不是阳台，但里面还有一层栏杆。倚身向外，高楼林立，眼前却有一栋楼房错落于其中，楼顶是一个光秃秃的阳台，没有花草树木，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只停留在阳台边缘的不知名的小鸟。

雨后的早晨灰蒙蒙的，天气很潮湿，穿着羽绒服的我还是觉得冰凉。这样寒冷的天气，鸟儿们不都应该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了吗？这只黑白相间，羽翼不是特别丰满的小鸟，在阳台的四周来回徘徊着，眼睛时而平视前方，时而遥望天际，有时还用嘴轻啄身上湿漉漉的羽毛，扑闪几下。

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是应该有灵魂的吧，不知道此刻的它有着什么样的际遇？是从圈养的小笼子里逃离出来，还是和大伙遗失了方向，它应该也是孤寂而无助的吧，是不是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收回游移的思绪，想着自己此刻的心情，不是一样千回百转，踌躇不前吗？父亲的肿瘤恶性程度太大，谁也不能预料手术后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彻底痊愈，还是加速它的扩散？身为学医的我知道，手术犹如一场赌局，既不想看着他被疼痛折磨，也不想术后效果不好带给他也许更大的折磨。心里的疼痛一阵阵袭来，眼泪不自主的滴落在手心。

情感上我恨不得立刻挖出那个毒瘤，理智告诉我不得不慎重。姐姐说我太感性，每次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有的事错了可以回头，有的错了也许一辈子都回不了头了，我该如何去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