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一直是我怀着朝圣般的虔诚向往的城市,临行前我特意重读了丹•布朗的《地狱》,希望它引领我,在几天时间内更深的了解这座城市。
《地狱》是丹•布朗的一本悬疑小说,所拍电影——《但丁密码》,大部分故事就发生在佛罗伦萨老城。
一开始,科学家狂人佐布里斯特被追至旧宫塔楼顶,他纵身一跳,拉开《地狱》的序幕。
密符专家、哈弗大学教授罗伯特•兰登从医院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佛罗伦萨,并且遭到杀手追杀,危急时刻,美女医生西恩娜出手相救……逃跑途中,罗伯特•兰登发现他外套里竟然藏着一只钛金管,并意外的用他的指纹打开了,里面是被修改过的波提切利名画《地狱图》。自己不是在美国吗?怎样来的?为什么有人追杀?钛金管怎么会缝在衣服里?……一万个疑问闪过,他明白自己完全失忆了。他向美国大使馆求助,反而引来了另一拨人的追杀。为了弄清缘由,他决定进入佛罗伦萨老城,开起了他的解密之旅。
罗伯特•兰登被追杀,佐布里斯特的自杀,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有什么关联呢?我的做法是,先看完书,再去故事发生地看看。波波里花园、老桥、学院美术馆、旧宫、塔楼……一个也不放过。
波波利花园,实际上是碧提宫的后花园,因坐落在波波利山而得名。是美第奇家族买下碧提宫后所建。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老城最大的的园林。波波里花园沿山坡向上延展,草坪、雕塑、喷泉、树木整齐而对称,是典型的西方皇家园林。
唯一感觉奇怪的是,一般中国园林都会在宫殿下方,略低于宫殿,或者说中国宫殿一般会用高高的石阶抬起,给统治者一个向下的视角,以便于宫殿里的人能够欣赏花园美景,而波波里花园恰好相反。——这大概也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吧?
罗伯特•兰登逃跑过程中,遇到无人机追踪,曾躲避在这里的树丛中。
如此美丽的园林里,却住着一个怪异的胖子,罗伯特•兰登说这就是著名的宫廷取悦侏儒布拉丘•狄•巴托洛——不知是哪个艺术家的作品,我猜他肯定是个幽默、有情趣的人。看来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有故事呀!
不远处一个长满钟乳石的洞窟,难道这就是罗伯特•兰登躲藏过的布翁塔伦提洞窟?湿漉漉的洞壁、五彩斑斓的雕塑、喷泉、美第奇族徽……一样不少。很难想象是什么梦境激发了设计师的灵感,也感叹美第奇们对艺术的包容。
这座老桥,就是著名的维奇奥桥,据说它是二战中阿诺河上唯一幸存的桥。它建于1345年,是中世纪意大利最早大跨度的圆弧拱桥,是佛罗伦萨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它独特之处在于,桥分上下两层,上层就是著名的瓦萨里长廊,是美第奇家族从碧提宫到旧宫的通道。虽说现在已成为藏有艺术品的长廊 ,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出入的。
下层是商业街,珠宝店和纪念品店一家连着一家,游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却实在不是我喜欢的样子。但没有别的办法,我也只好在人群中穿行。只有很小一个空间,还可以看到阿诺河水静静流淌。
学院美术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成立于1562年,是欧洲最早、也是世界最古老的美术学院。而学院美术馆原本是美院学习之用,现在则是佛罗伦萨的必游地之一。
美术馆最著名的馆藏,要数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大多游客都是慕他的名而来的。这座历时两年半完成的大理石雕塑,被誉为“雕像之冠”,几乎是全世界学习素描必画之形象。据说这块巨石形状非常不规则,放了几百年无人敢动手,直到它遇到了米开朗基罗,禁锢在石头中的灵魂才被解放出来,从此石头有了生命。
也许我们曾无数次在图片上看到它,但当你与真的《大卫》相遇,你还是不可能不震撼。他高高的站在圆形穹顶之下,光从他的头顶洒落下来,英俊、刚毅、血脉喷张的少年英雄穿越了六百年站在你面前。人流攒动中,你试图靠近他,这时你看到了他的血管,想伸手去摸一下,感受他脉搏的跳动……
以我个人看法,学院美术馆远不如乌菲兹美术馆和碧提宫的馆藏,但雕塑却是一流的。米开朗基罗的大量雕塑作品被收藏在这里。比如《奴隶》《哀悼基督》等等,还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强掳萨宾妇女》,忘了作者是谁,只记得女儿给我解说它的故事。
这里还有一间展室,雕塑作品大都是石膏的,石膏上还打着很规则的小洞。这大约是美院教学所用,不能不羡慕这个学院的得天独厚。这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没有美第奇家族对艺术家的扶持,如果没有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这样的前辈,何来后人们对艺术如此现成的享受?
领主广场:也就是佛罗伦萨市政广场,是老城区的中心。广场不大但足够奢华,海神喷泉、科西莫一世骑马雕像、大力神雕像、大卫和强掳萨宾妇女复制品等著名雕塑突然的涌到你眼前,让人心潮澎湃,目不暇接,又梦一般的不真实。
旧宫(书中称维琪奥王宫)于1299年开始修建,14世纪初完工,曾是佛罗伦萨共和国历任统治者的府邸,被称为领主宫。1540年美第奇公爵科西莫一世对其进行整修扩建,形成今天建筑规模。1549年美第奇家族迁往皮蒂宫后改称旧宫,现在是佛罗伦萨的市政厅。
作为中国人很难想象,一个政府机构同时又是游人如织的著名旅游景点是什么感觉。整座宫殿全部用石头砌成,外貌朴实而坚固,宫墙宛如坚实的城堡,是意大利最璀璨的建筑之一。建筑入口处装饰着带有佛罗伦萨城徽的狮子像。按照罗伯特•兰登的指引,我穿过宽阔的中庭,径直走进五百人大厅。
大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敞亮,正在进行的小提琴比赛占去了一般空间。我略过眼前的人群,甚至略过米开朗基罗的《胜利者》,仰头寻找瓦萨里的那幅著名的壁画《马西阿诺之战》,罗伯特•兰登就是从这幅画找到了线索。孩子对我指着右上方——那就是。看着人喊马嘶的战争场面,我搜寻书里提到的绿色旗帜,“真的有那句话吗?”,“有啊!”这些真实的存在,使《地狱》这本书更可信了。
据说,1504年,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受命在维奇奥宫五百人议事大厅的墙壁上绘制雄浑壮阔的战争场景,纪念佛罗伦萨与米兰的战争。达·芬奇创作了著名的壁画《安吉里之战》。但在16世纪中期,柯西莫·梅第奇雇用瓦萨里对大厅进行改建,并在墙上绘制了六幅新的战争壁画,达·芬奇的著名壁画就此神秘失踪。
达•芬奇的崇拜者、美国的大学教授塞拉西尼博士认为,《安吉里之战》是一幅比《最后的晚餐》更伟大的作品,于是付出了毕生的努力寻找。他始终相信这幅名作,就是贪婪的瓦萨里私自藏起来的。他认为瓦萨里作为达·芬奇的崇拜者,不会摧毁原画。1975年,他在瓦萨里的壁画中发现了神秘的信息——这幅壁画里一面绿旗上写着意大利文“寻找吧,你一定会找到”。塞拉西尼博士坚信原画一定还在这个五百人大厅内。
我们现在读到的书里,一般都是说达·芬奇在画《安吉里之战》时,想完全用油画来创作,因为油画无法干燥,他尝试用火烤,却发现壁画的下半部分能烘干,上半部分火却够不到,致使创作未完成就开始剥落。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看到《安吉里之战》的局部未完成草图。如果有一天,塞拉西尼博士预言成真,那必将是整个艺术界的盛事。
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旧宫,就会发现瓦萨里的画作是撑起旧宫的主体。但视频里循环播出的,却是达•芬奇的《安吉里之战》局部图。并且,这些未完成画作,也保存在旧宫的另一展示之内。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此处不提,下一篇再讲。
碰巧的是,当我们走过艺术品环绕的房间、走廊,走过但丁画像的大门,又与达•芬奇不期而遇。他1519年去世,距今天整整500年,旧宫专门展出了他的发明——科学技术方面的手稿,甚至地板也很走心的画上了他的手稿。可惜我看不懂,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其实,瓦萨里是著名的艺术史学家、画家,从对大厅的设计改建、壁画中都能感受到他的艺术造诣,不仅如此,他还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和乌菲兹美术馆的创立者之一,他对佛罗伦萨的贡献绝不亚于达•芬奇。
此刻,我仰望着瓦萨里的画,在罗伯特•兰登的眼里,“寻找吧,你一定会找到”则另有意义。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拼花精致、沉稳,与画满壁画的穹顶相呼应,给人舒适庄严的空间感。仰头望去,顶部的壁画,正上方的《科西莫一世成圣》的油画,此刻完好无损的呈现在我面前。这是书中追杀罗伯特•兰登的女杀手从穹顶落下的地方。
沿着楼梯和走廊,我们穿过一间间展室。一种白色底子很素雅的画着人物、天使、花草、鸟儿的壁画,和我以往看到的西方壁画完全不同。它用了更多的线描和留白,女儿说,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另一种风格。
无论走到哪里,无处不在的是美第奇六个药丸的族徽,有雕塑、有绘画,有的完整准确,也有隐藏在画和装饰中,让人琢磨。
终于,我找到了但丁的死亡面具。书中,死亡面具是罗伯特•兰登解开谜底的重要钥匙。我仔细端详着但丁,忽然发现,他竟然是死不瞑目的,我仿佛看到一双眼睛从面具里向外看。他看到了什么?离开人世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
信步走进一间展室,大量的地图呈现在眼前,这就是旧宫的几个展厅之一的地图厅了。孩子指着一幅给我看,我茫然看不出所以然。孩子告诉我,这是中国地图。我愕然,哪里看得出这是中国?连海岸线都看不出来!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推开旁边的一块墙壁,一个密道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罗伯特•兰登逃生的密道吧!孩子们过去和工作人员交谈,可惜不让进,必须等一拨游客跟着导游进去,我们只好作罢。
走出旧宫,孩子们问我的体力能不能爬塔楼?我心里有些犹豫但嘴上明确地答道“能”。我之所以一定要上,一是想俯瞰佛罗伦萨全貌,二是因为塔顶就是《地狱》中故事发生的第一个场景,是科学家狂人佐布里斯特跳下的地方。
旧宫上的阿诺尔福塔四方钟楼,同圣母百花大教堂一样都是佛罗伦萨的重要地标之一,塔楼上的钟表至今走时准确。塔高94米,用大块的大理石筑成,因为壮也并不显得特别高。
一圈圈拾级而上,休息几次才到达塔顶。塔顶有垛口,方便远望。在这里可以远眺佛罗伦萨老城区,圣母百花大教堂、阿诺河、乌菲兹…一切尽在视野之中。
俯视领主广场,我还意外看到一群舞者,骑车而来,在广场上围成一圈,激情起舞。舞毕,又骑车乘兴而去。好不羡慕他们!
……我在佛罗伦萨的旅行还远远没有结束,圣母百花大教堂、乌菲兹美术馆、碧提宫、圣洛伦佐、巴杰罗等等名胜都要一一拜访。但罗伯特•兰登在佛罗伦萨的使命已经完成,他终于探寻到了佐布里斯特的秘密。这个科学狂人认为,与其等着人类无序繁殖最终导致人类的大灭绝,不如用科学手段从地球上抹掉一部分,让人类这个物种得以延续。并且已经开始实施了他的计划,几天之内将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后面的故事将发生在威尼斯,我就不再陪他去了。如果谁在威尼斯,就请代我续写吧……不过,不必担心,按照丹•布朗的套路,美国人罗伯特•兰登肯定会拯救世界。
在此,也请教大家,你认为佐布里斯特的行为有道理吗?